第16章 絕望(1 / 2)

亞麗一直努力做一個好孩子,認為說話算數是一個好孩子必備的基本條件,因此答應媽媽和大嫂嫁給宋大壯後,盡管一直都想反悔,但是隻是在心裏反反複複做鬥爭,最終都沒有表露出來。

亞麗的家人親友可沒將她當孩子,也就覺得這姑娘既是個啞巴,又有點癡呆。所以大家都認為宋大壯是亞麗自己的選擇,都十分樂意幫這可伶的姑娘一把,有條不紊的推進她的婚事。

沒有人知道亞麗這時心裏的糾結和恐懼。

當初和庚仁毅成親,亞麗什麼都不懂,延壽奶奶又給了她半個多月的緩衝時間,事情發生的自然而然,反而因為結束顛沛流離的流浪乞討生活而感到幸福。

現在她心裏已經認定庚仁毅是自己的丈夫,盡管他得不到父母家人的承認,甚至被家人深惡痛絕,還是沒辦法將他從心裏抹去。

亞麗覺得自己已經有了丈夫,再嫁人是不對的。另一方麵,媽媽是這世界最疼她的人,聽媽媽的話又是必須的。因此,亞麗心裏非常糾結,覺得自己不能再嫁人,可是又不敢提起仁毅,隻要有所表示,媽媽就生氣。

要嫁人了,以後就不能在媽媽身邊,亞麗非常害怕。這次出嫁和上次成親不能相提並論,上次是結束乞討生活,是從苦海掉進蜜罐裏。現在是要嫁到陌生的地方,從此遠離媽媽。

亞麗從來沒有自己已經長大的覺悟,固執的認為自己永遠是媽媽的乖寶寶,就像小天健是她的乖寶寶一樣。如果一個小孩,提前知道自己即將被父母親賣掉,可想而知他是多麼的痛苦和害怕。亞麗的心情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早在媽媽和大嫂勸她出嫁之時,她就有媽媽和大嫂不喜歡她,要趕走她的想法。

痛苦和恐懼在送嫁的爸爸和哥哥告別時,達到了頂端。亞麗哭嚎著拉著爸爸和哥哥,但最終沒能留住他們。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送嫁的人不能留下來過夜。

亞麗隻覺得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對未來的一切莫名的恐懼,支撐住她的是宋大壯的安慰她的一句話:“別哭,後天我們就回門,就回去看你爸爸媽媽。”

現在亞麗身邊熟悉的,可以依靠的,隻有宋大壯一個人。她想聽他的話不哭,但越想不哭眼淚越多,一直哭到睡著還抽泣著。

在恐懼中,在陌生的環境裏,亞麗隻睡一小會兒就醒過來。但就睡這麼一小會兒,已經非常失禮了,要知道她今天可是新娘子,要接待客人。她婆婆一見她睡著就不高興的讓宋大壯去叫醒,宋大壯不肯,說阿莉有點癡,一直很粘父母親,正傷心著,不如讓她睡會兒。他們母子的對話被親友看見了,就取笑宋大壯,說他肯定是個妻管嚴。宋大壯也不惱,樂哈哈的去應付那些鬧著要喝酒的客人。

憑良心說,婚禮還是挺熱鬧的。

宋大壯三十幾歲了,聲名又有些狼藉,曾經兩次鑽小媳婦被窩人家丈夫堵在屋裏,還引誘鄰居一個讀初中的小姑娘,致其懷孕,甚至還有傳言他和嫂子小嬸不清不楚。亞麗雖然是個啞巴,但隻有二十二歲,而且看起來還更年輕,樣貌又秀麗文靜,家境比宋家強幾百倍。總之,宋大壯能娶到亞麗這樣的媳婦,已經是意外之喜,非常滿意的事情。

宋大壯有兩個哥、三個弟弟、一個姐姐和兩個妹妹,都已成家。如今他也解決了老大難,家人都想熱熱鬧鬧的為他操辦一下,宣告宋大壯有了家室,不用再去禍害別人的媳婦。宋大壯對婚事很滿意,又準備充分,新房布置的裏外一新,喜氣洋洋。

鬧新房的時候,亞麗的小孩子脾性被掉動起來,暫時忘記了恐懼,咿咿呀呀的和年輕人們鬧起來,出了不少樂子。

但好景不長,等鬧新房的人散去,宋大壯抱住亞麗要親熱時,她眼前又浮現延壽奶奶揮舞紫黃竹鞭凶狠的樣子,耳邊又響起延壽奶奶的叮囑,本能的尖叫哭嚎起來。

今天是新婚之夜,還有很多親戚留下來過夜,宋大壯不想鬧笑話,亞麗的反應他一所意料,心裏還有些竊喜,又有信心哄的亞麗服從,因此放開亞麗,並沒有逼的太緊,準備徐徐圖之。然而操勞了一整天,又喝了不少酒,躺了一會竟然沉沉的睡去。亞麗也和衣睡著了,暫時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