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長安城失守了?怎麼可能?”
潼關前的涼州軍大營的帥帳之內,建武將軍郝明看著跪在地上的幾個士兵,滿臉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奉蕭璜之命率三萬兵馬駐紮潼關附近,與潼關的守軍遙相對峙,從而拖住他們,使他們無法前去支援蒲津關。
這段時間以來,潼關內的守軍始終堅守不出,按兵不動,絲毫沒有出關攻打他們的意思,而郝明也牢記蕭璜臨行前的囑咐,也沒有對潼關發動一次進攻。
可誰能想到,三路兵馬征戰在外,身後的長安城卻給沒了,長安城一丟,他們前線三路大軍的後路就徹底斷了。
一想到此處,郝明就又驚又怒,狠狠抓起地上一個士兵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麵前,紅著雙眼,幾乎是聲嘶力竭在大喊道:“朝廷官兵明明全部都被我們擋在廣通倉和潼關,長安城內又有一萬多兵馬,怎麼會失守?”
這名士兵似乎是被郝明的樣子給嚇壞了,哭喪著一張臉,磕磕巴巴道:“是……是……是交州軍,他們繞道從漢……漢中進入關中的,他們有好幾萬人,我們根本抵擋不住,連尚將軍都戰死了,我們幾個也是跑得夠快才勉強撿回一條性命。”
“什麼?交州軍?”
郝明聞言不由一陣錯愕,心中是驚怒交加,但隨後麵容苦澀,無力鬆開了士兵的衣領,頹然站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
竟然是涼州軍繞道益州北上關中,也難怪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避開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回長安。
此時,他的副將尹全看了一眼郝明,擺擺手示意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都出去,讓將軍一個人靜靜。
這些士兵如獲大赦,一個個剛要起身離去,卻聽到郝明冷冷說了一句:“長安失守之事,你們一定要爛在肚子裏,若是敢跟其他將士泄露半句,我絕饒不了你們!”
士兵們慌忙口稱不敢,一個個連滾帶爬離開了郝明的帥帳。
此時,偌大的帥帳內隻剩下郝明與尹全兩個人,尹全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將軍,如今長安已失,我們下一步該當如何?”
郝明沉默許久,隨後長歎一口氣道:“事到如今,我們唯有率軍前往蒲津關與秦王殿下合兵一處,倒時一切自有秦王殿下決斷。”
尹全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我就怕潼關的守軍未必會輕易放我們走,一旦他們出關追擊我們,隻怕到時候我們會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我知道,可若是我們繼續留在此處,一旦長安的交州軍殺到,與潼關的官兵前後夾擊我們,到時候我們傷亡更加慘重。”郝明自己如何想不到這一點呢,隻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他此刻越發覺得心煩意亂,便擺擺手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你派人吩咐下去,要將士們今晚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天一亮,我們就立即拔營出發,前往蒲津關。”
尹全目光遲疑,有些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有再勸,隻是點點頭表示領命,隨後告辭而去。
尹全一走,郝明望著空蕩蕩的帥帳,心中禁不住湧起一陣無盡的悲觀與絕望。
這一仗,秦王真的還有機會贏嗎?
……
幾名從長安逃過來的士兵走出帥帳不遠,就看到不少士兵正探頭探腦望著他們,麵色有些緊張和不安。
他們也聽說有人從長安那邊過來了,都想知道長安城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官兵打過來了。
此時一名士兵隻覺得從長安過來的幾人中有一人看著有些臉熟,湊近定睛一看,不由興奮大喊道:“黃老六,怎麼是你?”
那名叫黃老六的士兵循聲望去,也是一臉欣喜喊道:“汪大壯,是你呀!”
汪大壯一路小跑過來,重重一拳打在黃老六的胸口,笑道:“我說黃老六,你不在長安城好好待著,跑來潼關幹什麼?”
還不等人回話,汪大壯又看看黃老六的身後,有些奇怪道:“怎麼不見你兒子?你們父子兩個不是天天吃飯睡覺走路都待在一起的嗎?”
一聽汪大壯問起自己兒子,黃老六麵色頓時有些不自然,其他幾個一起從長安過來的人麵色也有些不對勁,一個個都不由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