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隔閡又回到他們當中。
於是霽摘星又恢複成原本的溫文模樣,知禮卻疏離,抗人於千裏。
他惱意收斂許多,仿佛剛才的愕然惱怒,都是他一時間想不開的倔脾氣。
“姬莊主不必道歉,你這般愧疚,倒顯得我全無過錯一般。”霽摘星平靜答道,他以一種極為刁鑽的角度,將手腕從對方的禁錮中收了回來,垂眸答道,“方才我語氣過激了些。”
“是我安插人手在前,莊主不放心試探回來是人之常情,我們也是扯平了。”霽摘星語氣卻也鎮定,再和氣又疏離不過,“何況這些時年,莊主也幫我許多,霽某受益良多,這點還要謝過莊主。”
姬危頓住了。
他微微抿唇,氣氛莫名地冷下來。隻是姬危那雙眼裏到底透出退讓的小心翼翼來。他的聲音也很低,很心虛,不加掩飾地討好認錯的語氣:“霽摘星……”
“姬莊主。”霽摘星先開口,他將兩枚玉佩,都遞到了姬危的麵前,“此物便也拿給你,寥作歉意,日後我也定然不會再耍這些心機手段。”
霽摘星雖未明說,但這其中的含義,分明已清晰至極。
是要與他劃清界限。
姬危微微一怔,如墜冰窟。
又一次。
上一次霽摘星離開山莊,未曾帶走一物,接下來便是漫長渺無音訊。姬危到底開竅了些,再不能容忍霽摘星的消息再來一次,那些不甘與陰翳幾乎都要滿溢出來,最後又莫名被壓抑住。姬危微微低眸,語氣委屈許多。
“我不要。霽摘星……”
後麵的字聽不清晰,被破空之聲掩去。霽摘星忽然抽出了腰間配劍,一道劍氣劈來,飽含銳意,幾為殺招。
那殺意太過鮮明,奪人性命。
姬危卻絲毫未動,也沒有抬手抵抗。便見劍氣穿身而過,險險擦過修士的身軀,直往姬危的身後。
黑暗當中,被劍氣擊中之物發出極為慘烈的嘶吼聲,有什麼重物倒下,姬危微微凝眸,側身看到一團血肉化成腥臭液體,腐爛得點滴不剩。
那一眼足以他看清,血肉在消解前勉強拚湊成人形,卻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人形的怪物。
無數雙眼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他們被包圍了。
霽摘星將心思從那些恩怨中收回,沉著眉眼,雪亮劍尖再不藏鋒。
在彌回界中,修士的修為大受壓製,但這眼前怪物卻似不受影響。而記載當中,能在彌回界行動自如,且極大可能出現的是……
他微微皺眉,又有些懷疑,“妖族?”
姬危曾經見過妖族,在前世。
雖是異族,卻有神智,十分聰慧,比人修還要適合修煉。
但這些形狀駭人的腥臭血肉,隻是拚湊成人形的行屍走肉,像是毫無理智。
這時姬危也來不及想許多,他也同樣上前迎上越來越多的妖物。
這些妖物實力並不弱,但更讓人驚駭的是它們的數量,幾乎像是看不見盡頭般從黑暗中湧來。霽摘星和姬危雖然能在它們手下片葉不沾地走過來回,但若是其他和他們分開的修士,也麵對同樣的困境,怕是討不了好。
且他們二人的修為雖高,真元也總有用盡之時。
那從外部洶湧襲來的妖潮,卻分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甚至能派出來的妖物,實力漸強。
霽摘星不再猶豫,粗略算過黑暗當中妖物的來向,便劃出了最好突破的路線,他傳音給姬危,揮劍斬出一片去路。
這一下卻好似激怒那些妖物一般,它們洶湧而來,似要吞吃霽摘星的血肉。霽摘星一劍便抵萬法,少有能近身的威脅。
卻在這時,腥風襲來,極強烈的壓迫感不同以往,來了位棘手敵人。他微微皺眉,回身也不阻擋防守,隻揮劍斬去,以攻為守。這招十分鋌而走險,稍有不慎便會被妖物偷襲得手,霽摘星卻麵色平靜獨斷,目光雪亮。
這千鈞一發之際,姬危卻忽然擋在他身前。
火鳳在黑暗當中長鳴,似見一條鳳羽燒灼,姬危的那一式直接穿透了妖物的龐大身軀。
這妖物與其他怪物不同,與人類沒什麼兩樣,隻是麵色青灰。
核心被碎,那張五官清晰的臉頓時變得猙獰起來。它本已十死無生,便在這最後一刻,妖物的身軀鼓漲起來,如同修士將自爆丹田的征兆。
姬危一挑眉,姿態熟練地準備將那身軀給吞進法器當中——前輩子他遇上的仇人,自爆的十有八.九,早便總結出經驗,今生也早練出了法器,專門對待這想同歸於盡的敵人。但是這次,姬危忽然頓了一下,那法器沒放出來,反而是轉身抱住了霽摘星,將真氣柔和包裹住了少年全身,自己的身軀反倒背對那自爆妖物,生受了這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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