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在手中的身軀觸感頗好,少年的身體十分柔韌,姬危的手微微收攏一些,極煽情地貼在霽摘星的腰後,指腹下按壓著的是少年延伸的脊柱溝末端,無比清臒纖瘦,卻蘊含著令人想象不到的力量。
霽摘星身形微僵,在那瞬間,臉色蒼白。
姬危倒也沒什麼時間心猿意馬,主要是在攬住少年後,背後便驟然傳來被無數利器同時鞭笞般的劇烈疼痛,血肉被炸開來,姬危甚至能聞到那股濃重腥氣,蓋過了懷中人衣襟上的淡淡鬆香。
哪怕不去看,倒也能想象的出背後傷勢應當如何的鮮血淋漓,無比猙獰。
但他沒死。
懷中少年的手腕冰涼,微微顫栗。姬危捉住了,含糊地道:“沒事了。”
他看到霽摘星的愕然神色,還有眼中倉皇閃過的慌亂,極力壓製住要上翹的唇角。
姬危知道,他賭贏了。
霽摘星攙扶住那具無力的、半靠在他肩頭的身軀,在一瞬愕然後,麵色冷靜下來,氣勢冷厲得驚人。他單手執劍,用出多年不曾使過的火鳳劍訣,便聽聞鳳鳴聲起,麵前還活著的妖物極其畏懼這等辟邪術法,皆泯滅於熾熱火焰當中。
中間短暫清出的那條生路,霽摘星半扶著姬危,迅速闖了出去。
姬危現在全身上下都疼,也懶得很,十分虛弱地半靠於霽摘星的身上——雖說上輩子他被傷的隻剩半邊軀體能動彈的危險境況下,都沒像此時這般,和被抽了骨頭似的,非要軟弱地依偎在人身上。
暫且脫離了妖物環伺的高危境地,姬危身上的血腥氣愈濃,霽摘星停下步伐,唇瓣緊抿,側身去看姬危身上的傷勢。
方才倉促間,霽摘星已經瞧過一眼,尚覺得那傷勢十分令人心驚。如今有時間細看,才更發覺其中慘烈。傷勢縱橫得極深,妖氣鑲嵌其中,令姬危血流不止,現在也依舊沒有緩解跡象。
便是大能也經不住這樣的精血流失。
而姬危身上落了這樣重的傷,霽摘星卻連個口子都沒擦破。
他將霽摘星保護的很好。
姬莊主半垂著眼,氣息似乎也虛弱起來。他由著霽摘星在他身後,翻開殘破、浸滿鮮血的衣物碎片,小心翼翼查看他的傷口。霽摘星大概靠得很近,輕微吐息落在姬危的脊背上,讓他身上都按捺不住地有些發癢,頗能苦中作樂。
姬危覺得這麼多年都有些白活,他早該來纏著霽摘星。
強壓下唇畔的弧度,姬危語氣平靜道:“血腥味會引來那些怪物,你幫我在傷口結一道禁製封住氣味,它們便發現不了了。”
這樣的確不會被妖物發覺,可要是在裸.露傷口落下禁製,傷勢雪上加霜,姬危也活不成多久了。霽摘星顯然被惹的有幾分惱怒,他微微抬眉,語氣冰冷:“你的傷便不治,命也不要了?”
就是剛才霽摘星發覺被欺騙時,語氣也沒這麼“凶”過。
姬危十分知情識趣地收了聲。
霽摘星念下幾道止血的術法,效果立竿見影,十分猛烈,至少姬危嘶了一聲,沒餘裕繼續開口氣人了。
那一瞬的疼痛過去後,傷勢有些緩解,鮮血勉強止住。霽摘星又念了幾個他修習過的愈傷術法,隻到底不是醫修,效果聊勝於無。
霽摘星身上帶著的丹藥不多,將治傷補血、補充真元的聚靈散、益氣丸都搜羅了出來,遞給姬危服用,又在他傷口處用了些祛毒的外用靈藥。
姬危背後傷口太多,又深,塗抹到最後,竟然外用藥有些不夠。霽摘星微微垂眸,顯得頗無奈,問姬危,“你身上帶著傷藥麼?”
傷口疼。但敷藥的指尖冰涼柔軟,再輕細不過。
姬危恨不得身上傷勢存在得更久一些,最好是一輩子。他低下頭,乖順回答:“沒有。”
霽摘星也沒追問,他扶起姬危繼續向前,語氣平靜:“大莊主身上帶有九靈丹,若能及時找到他,你身上傷勢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