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四因為受了重傷,著實將息調養好些時日,但他哪怕休息得再久,也有做任務的時刻。
這段時間沒被召見,尚且提心吊膽。而再次被召見到姬危麵前時,祁四隻剩汗如雨下了。
他心中也隻懷抱著一種僥幸念頭——主人不定知道那是什麼,或許還在奇怪他為何獻上一塊凡玉。畢竟那陣法十分冷門,並不會被人隨便發覺。
正絞盡腦汁尋找借口時,祁四聽見主人叫了他的名字,語氣聽著倒很平靜。
“抬起頭來。”姬危又道。
祁四抬頭時,又怔住了。那塊玉佩正握在姬危的手心中,輕輕摩挲,另一隻手蓋住一角,像是隨時準備接著。
這隻是極其平常的動作,但不知為何讓人看出,姬危應當對這塊玉佩十分愛惜珍重才對。
祁四那瞬間幾乎要暈過去,但還是冷汗涔涔地囁喏開口:“主人……”
“這塊玉,我很喜歡。”
祁四一下閉上了嘴,心中猜測萬千。
“它背後的秘密,我希望沒有第三人知道,懂嗎?”
姬危說這話時語氣倒十分隨意,隻是那落在祁四身上的目光,瞬間讓他臉色變得蒼白,唇瓣無聲翕動,半晌才發出聲音來。
“屬下知。”
壞了。
祁四心中悲憤地想起前任主人的囑托,滿心歉疚。
姬危沒有再繼續為難他的意思,布置了任務便讓祁四下去了。隻是在祁四已經準備離開時,似想起了什麼,忽然道:“對了——”
“你改個名字吧。”姬危莫名說道,“祁四這個名字,不要再用。”
這段時間姬危的情緒十分穩定,隻是每次和霽摘星聯係時,霽摘星口中叫的,都是祁四的名字。
原本已被安撫下來的情緒,漸漸又變得難以滿足起來。
他還想要更多。
·
霽摘星發現祁四性子並不像以前那般沉默,反而極有才氣想法,或許是沒有主仆之別的束縛,倒是顯露出本性,讓霽摘星有些可惜當初他被培養成了暗修。
近來用玉佩的時候有點多,一天能和祁四說上一兩個時辰的話。霽摘星偶爾要處理一些事,便會將玉佩暫且摘下來,放在靈匣當中。
隻是這次來不及如此,他正低聲和祁四詢問今天姬危的修煉情況時,忽然有人先行闖了進來,用十分親昵的語調喊他:“摘星。”
依照現在霽摘星在弑血盟的地位,能這般不客氣入他寢居的,也就隻有一人了。
霽摘星無奈起身:“盟主。”
薑邪神色隨意,沒太在意剛才聽到的內容,順嘴問道:“你在房中說些什麼?我還以為有人。”
“誦背劍訣,”霽摘星道,“盟主前來何事?”
薑邪道:“叫爹。”一邊說著,自己坐下給自己添了杯茶。
姬危在玉佩另一端,先前還隻是因為那句親密的“摘星”而有些殺意湧動,他被某種激烈情緒俘獲,隻強忍下在胸腔中翻滾的情緒。
正準備單方麵切斷聯絡時,卻聽清了那個男聲的話。
姬危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全身血液似驟然涼了下來,瞳孔微微縮放。
他和男人能相處的時間非常短暫,但姬危也絕對不會忘記他是誰。
弑血盟盟主。
薑邪。
薑邪和霽摘星的交談內容很短,態度卻隨意親切得恐怕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不敢相信,嗜血暴戾的弑血盟主會有這麼一麵。
姬危心中驚濤駭浪,他微咬住牙,沒發出一點聲響。
薑邪沒待多久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