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暇顧及自身感受,李銘羽的回歸與馬珊雨的失蹤讓我一時之間無法清晰感受。我問李銘羽,什麼時候到?李銘羽說,已經快到了。明天淩晨四點的火車。
我掛了電話,回去了那個不大不小的房間。這裏並非我和馬珊雨相識的地方,也不是分別的地方,隻不過此刻回憶起來,似乎我們之間的小小故事,總不能少了這裏的出現。此時已經接近晚上,我不知道謝茹晴是否已經知道李銘羽回來的消息,大約是已經知道了的吧,我忽而覺得,李銘羽和謝茹晴之間的平淡感情,實在是讓人羨慕。
窗外慢慢暗下去,我把手機調到三點的鬧鍾,準備休息一會。
可能李銘羽根本不需要我去接吧,有了謝茹晴去恩愛不就夠了麼?我突然這麼想著。誰知,心底卻又勾起無限悲傷。我實在很想念馬珊雨。隻不過想念並不能改變什麼。我也隻能無聲的歎息著,慢慢合上雙眼。
似乎有一段短短的夢,可惜實在太短了,當我被手機吵醒時,我隻覺得頭暈,卻完全想不起來夢裏是什麼,有什麼。打給我的,竟然是謝茹晴。
我以為謝茹晴是準備告訴我李銘羽回來的消息,可是謝茹晴卻說,阿恒,小雨剛剛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一時愣住,言語擁堵在喉間,反而讓我說不出話來。
沉默片刻,謝茹晴說,你知道嗎,銘羽回來了。我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了,我準備去接他的,現在幾點。謝茹晴說,半夜一點。我說,哦,還早。謝茹晴說,要不,我們出來聊聊吧。我想了想,說,嗯,好,我到哪裏找你。謝茹晴告訴了我地址。那個喝茶的地方。我有些疑惑。此時此刻,那裏難道還在營業嗎?我本想問問謝茹晴,她卻已經收線了。
於是我穿好衣服,走下樓去,此時正是秋季,午夜有些涼,有明月在空,街上時而卷起一陣夾雜著落葉的風。我把拉鏈完全拉上,環顧了一下四周,朝著亮光走去。這段路不遠不近,我走的特別認真,完全沒有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像一個沒有心事的心事重重的人。街上靜靜的,靜的無法掩耳盜鈴。我不知道為何突然生出如此古怪的想法。
若在彼時,我必定會深深地思考一下,剖析自己內心所想,究竟為何生出如此想法,可在此時,我不敢這麼做。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亮光越來越足了。當我到達茶樓時,那裏真的仍在營業。我無法理解,為何在這麼個小小的城裏,卻有半夜不關門的茶樓,生意這麼做,難道不會虧本麼?
我靜靜地上樓,才發現茶樓裏並沒有亮起所有的燈,卻真的有一些或單身或成對的青年人在聊著什麼。
前台有兩個服務員,一個年輕,一個年長。年輕的服務員見我上來,迎上來說,先生幾位?我笑道,稍等一下。而後我打給謝茹晴,問她到了沒有。
謝茹晴說,在前台別動。一分鍾後,謝茹晴迎麵走來,她似乎跟服務員很熟,笑著打過招呼,領著我入座。謝茹晴說,你要喝什麼?我笑著說,茶樓裏,可以點咖啡嗎?謝茹晴說,當然可以,茶樓也可以做你這種俗人的生意,別說咖啡了,你要可樂,都是有的。我笑笑,說,那您來開導開導咱這種俗人唄。謝茹晴說,你不用開導,我也開導不了你,你比我清楚。我心中微微一震,手指不由得扶上眉頭,笑著說,我倒覺得我迷糊地不行。謝茹晴沒有回到我,舉手示意了服務員,給我點了杯咖啡。
我突然想起來,上一次來這裏,謝茹晴沒有買單。她不會是茶樓的托吧?當然不會了,可恨地是,我卻能有如此想法。
謝茹晴慢慢地喝著茶,也不看我,也不說話。我望著她,心居然慢慢平靜了下來。不得不說,她很安靜。不似馬珊雨一般,給人無限活力。她們恰似美麗的兩端,卻偏偏總是密切聯係在一起。
我喝了口咖啡,還是先開了口,我說,小雨,給你打了電話?謝茹晴頭也沒有抬,說,打了,我說過了。我隻好點了點頭。我本來再問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該如何來問。我在心底歎了口氣,隻好去看窗外的夜色。一片漆黑,連月亮都是孤獨地。
謝茹晴忽然說,小雨說,讓你別等她。我回過神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謝茹晴說,她說你是個好人。
嗯,這話我聽過幾次了。
謝茹晴說,阿恒,可能,當初介紹你們認識,是我們的錯。我笑著說,為什麼?謝茹晴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