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頭上的幅巾其實是小桃幫她選的。
賀臨原本不想戴,覺得顯陰柔,怕暴露身份,可試著戴了一下發現,這確實比其他帽子更適合自己。
而且慶朝建立近兩百年,廣袤的內地太平已久,對男子的審美便逐漸偏向俊秀小生,所以她戴這個倒也沒什麼要緊。
由於雍王及世子還沒到,所以詩會並沒有正式開始,但畫舫已經開始了許多活動,除了歌舞,還有猜燈謎作詩,不少人陸陸續續都到了,裏麵不乏福建的各個官員。
相互認識的看到了,都會起身打招呼,人聲鼎沸伴著歌舞升平,十分熱鬧。
賀臨和魏高奕也碰到了不少書院的同窗來打招呼,其中有幾個相熟還跟他們坐到了一桌。
聊了沒一會,畫舫的門口進來一個中年男子。
看到這個人,畫舫裏不少人都起身了,有些沒敢過去打招呼,隻能遙遙拱手,有些則靠了過去。
此人正是福建巡撫——李鴻仁。
朱琪也在二樓,見李鴻仁到了,立馬起身下樓過去打招呼。
賀臨與李鴻仁師出同門,都是溫老先生的學生,又同在福建為官,於情於理都沒有在這幹坐著的道理,因此也從位置上起身,走過去打招呼。
一下上來打招呼的人太多,李鴻仁都是拱手笑著算是回應,發現朱琪也在,單拎出來關切了他幾句。
朱琪的父親朱立群是陵定府的知府,跟李鴻仁是同一年中的進士,頗有交情,李鴻仁都是叫朱琪賢侄。
賀臨並不心急,等到李鴻仁跟朱琪說完了話,目光投向她,才彎腰作揖:“中丞大人。”
賀臨來福建上任一月有餘,這還是李鴻仁第一次見她,雖然賀臨也沒遞上名帖,但他還是認出了她。
李鴻仁笑道:“我聽部堂大人說漳州的新任知州生的豐神俊朗,乃福建官場裏頂頂好看的後生,想必你就是賀知州吧?”
他口中的部堂大人,正是如今的閩浙總督,丁立生。
“正是下官。”
“好啊,是個年輕有才的。”李鴻仁拍了拍她的肩。
“中丞大人過譽。”
兩人的品級差太遠,在一眾上來打招呼的官吏裏,李鴻仁能跟賀臨說上這麼兩句就已經算是重視了,簡單寒暄完,李鴻仁帶著隨從,被侍女引著去了三樓雅座。
李鴻仁一走,圍在這的官吏便也紛紛散去,回到原位。
賀臨也是要回去的,卻被朱琪擋住了去路。
他輕蔑一笑:“我當你有多清高,結果還是屁顛上來巴結中丞大人。”
賀臨不慌不忙:“我是下級,也與中丞大人同門,於情於理都該來打招呼,又怎算巴結?不過倒也可以理解,有些人自己髒,看什麼人都髒。”
說完,她淡然繞開朱琪,抬步上樓。
這種氣完人就走的策略十分好用,朱琪一口氣堵在胸口,又沒辦法跟賀臨這個官拉扯,隻能奮力捶了一下旁邊的樓梯扶手。
回到自己的位置,朱琪仍舊憤憤不平,仰頭灌了一口酒。喵喵尒説
裴清見他臉色難看的回來,便知道他在賀臨那吃了癟,搖頭道:“讓你不要去找賀臨麻煩,他現在是直隸州的知州,跟你我父親同級,不可能像以前在書院那樣,想耍他就耍他的。”
朱琪卻是不服:“那又如何?五品知州而已,他有命爬到這個位置,倒是有命當久點啊。”說完放下手裏的酒杯:“上次跟你說的計劃,你準備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