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溫雲熙的沉默,屋子裏的氣氛頓時變的沉重,一下子,她們都被推到了殘酷的現實麵前,壓的喘不過氣。
遲遲不說話隻會越來越壓抑,該說的話楊曼婉自認已經說透了,具體要怎麼想開,還得看溫雲熙自己,因此轉了話題,打算活躍一下氣氛:
“先前跟你說的那個盼春詩會,你真的不參加?今年的陣仗可是比往年都要大,那個秦淮有名的柳笙笙也要參加,還說詩會上奪魁的,當晚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引得無數才子趨之若鶩,哦對了,將你送回來的賀大人,也要參加盼春詩會呢。”
她前大半段話溫雲熙聽的興致缺缺,最後一句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微微瞪大眼睛:“賀大人也是為柳笙笙參加詩會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隻聽說當晚的名單裏也有他。”
溫雲熙咬了咬唇。
難道賀臨喜歡的,是柳笙笙的那樣的女子?
“曼婉,你見過柳笙笙嗎?”
楊曼婉撲哧一聲笑出來:“雲熙,你這是在打趣我嗎?我可是良家女子,又沒去過秦淮,怎麼會見過這等人呢。而且我聽說,柳笙笙可是千金都難見上一麵的。”
溫雲熙聽過柳笙笙的名字,不過是先認識詩詞,才知道她秦淮八豔之首這個響當當的名號。
“既是秦淮八豔之首,柳笙笙定然很漂亮吧……”
楊曼婉點頭:“那是自然,傳聞柳笙笙正是因為豔絕秦淮,才被譽為八豔之首。”
溫雲熙無奈笑道:“不是因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嗎?”
“這我可不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我隻認雲熙你一個!”
“盡會撿好聽的說。”
楊曼婉笑笑,“說回正題,這次詩會你真的不參加了?好難得的機會呢。”
溫雲熙思索片刻,重新拿起繡繃繼續刺繡,故作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參加吧。”
楊曼婉沒察覺出她的異常,點頭笑道:“好,那今年我們一起參加!”過一會,她又覺得不對:“不過你上次不是說溫爺爺不想讓你出府嗎?那你這次能出去嗎?”
“我會與爺爺說的,往年詩會我都參加,而且有你在旁邊跟我一起,爺爺應該不會阻攔。”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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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盼春詩會場麵這麼大,是賀臨未曾預料到的,對於那傳說中的柳笙笙,她並不是很關心,反正這次詩會,她隻是礙於世子邀請才會同意參加。
詩會開始前一天,賀臨就帶著小桃和湘昆先到了福州。
今年詩會舉辦的地點如往常一樣在福州,但不同的是換到了湖上一艘很大的畫舫裏舉辦。
沿海省份水係都挺發達,文人墨客也常愛遊湖泛舟,所謂的十裏秦淮,就是在河邊畫舫裏的各種妓院。
不過盼春詩會的畫舫自然不是妓院,就是普通的大型宴賓用畫舫。
要是堂堂詩會跑到妓院舉辦,傳出去總歸不好聽,而且詩會上也會有女眷,有些是隨從,有些是未出嫁的小姐,這些人也沒辦法進出妓院。
賀臨知道去參加這種詩會免不了要喝酒,所以出發前先吃了些東西墊肚子,還讓湘昆給自己熬了點醒酒藥,提前喝好。
這種場麵要是喝醉了失態,臉可就丟大發了。
住的地方離湖邊不遠,賀臨三人是步行過去的,難得的節日,福州晚上的街上比尋常熱鬧許多,行至湖邊,月光與燭光交相輝映下,墨綠的湖水蕩著粼粼波光,一艘艘精美遊船於湖中飄蕩,仔細聽,還能聽到裏麵悠揚的琴聲和歌聲。
停靠在湖邊的一艘三層高的精美畫舫,燈火通明的掛著燈籠,尤其是最外麵的燈籠上,寫著兩個大字: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