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這一頓吃了,席間沒少喝酒,但這隻是正式狂歡前的充電補給而已。幾人都紛紛填飽了肚囊,個個活力四射地吵嚷著去哪一家KTV或者酒吧。
徐菲和牟欣然都表示反對去酒吧,她們更希望在這樣的日子裏能有個屬於他們這夥人的小天地,怎麼胡鬧也不怕失了體統,搞不好哪天他們大了也不怕翻出舊賬來給自己抹黑。
於是幾個男人便隨了她們,在城中最熱鬧的街找了一家頗具規模的KTV夜店。
青春的痕跡就似如那豪放的歌聲和歡樂,暈染著專屬都市繁華裏附帶的荒涼。岩峰一首齊秦的《夜夜夜夜》唱罷,猛灌自己一口酒,人倒在沙發上,思緒在這樣的快樂裏感傷著因為特立獨行的靈魂而崎嶇的人生。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那些關於緣分的傳說,盡管未來還有好幾十年夠他長途跋涉去尋找,可麵對這茫茫人海,他真覺得有些累。即便是自己用那些潛藏內心的玩世姿態去和那些陌生人做著心有不甘的嚐試,可最終他還是不能自主地去將他們視為一夜的過客,同時也領悟了一個道理,占有一個人的身體比擁有一個人的靈魂來得要廉價,毫無意義。
他們唱了很多屬於他們少年時代的歌,沒有周傑倫,沒有那些吐詞不清咿呀嗔怪,盡是那些雖有些過時,卻仍舊扯人心窩的曲子。女人們沉醉於甄妮的海上花,林憶蓮的傷痕,男人們則鍾情在齊秦的那些情歌裏,這幫明明都隻是初初長成的少年卻似經曆滄桑的過來人,愛不釋嘴地高唱著心裏對真情的渴望。
有的人醉,有的人哭,有的人拉扯彼此痛斥唾棄愛情的虛偽。這個平安夜就如那節日的名字一樣,平安無恙,一幫年輕人直鬧到了午夜下半截。
岩峰不勝酒力意識開始飄蕩失控,帶著七八分醉意的他正跟少青玩著骰子,輸了酒猛灌一杯下去突然胸口一悶,起身捂著嘴就往洗手間跑,可不知是誰堵在裏麵死活不開門,興許也正倉滿溢出地吐個沒完。他轉身又跑出包房,到這外麵的公共洗手間裏。一直惡心,一直吐,迷迷瞪瞪的,過了多久也不清楚,等他再回來那房間,搖搖欲墜地靠在門邊,含含糊糊地看著包間裏,裏麵隻剩一個人,一個服務生在打掃那如同戰後的斷壁頹垣。
他上前結巴道:“嘢……人,人呢?”
服務生呆道:“哦,他們已經買單走了。”
岩峰問:“走了?走,走多久了?”
服務生掛起微笑回:“有一會兒了。”
岩峰在屋內轉悠了一圈。
服務生上前扶住他,問:“您……您還需要什麼嗎?”
岩峰揉著難受的心口,說:“我……我的外套。”
服務生在房間裏幫著翻找了一會兒,說:“我剛剛進來也沒有看到外套,是不是被您的朋友拿走了?”
岩峰撓撓頭自言自語說:“拿走了?那,那算了。”接著就帶著渾身的酒氣和模糊的意識轉身踉踉蹌蹌便走了出去。
從那豪華的大門裏出來,又沒了那防寒的大衣,身上隻剩一件毛衣,這寒風一激,身子就連打了好多個冷戰。可今晚上喝得確實有點過分,就這麼冷凍也沒能驚出他多一些清醒。抬腳準備到路邊攔出租,可忽然喉嚨又一緊,直接蹲在那馬路牙子上,失了控地吐起來。
這身體的難受攜裹著內心裏長久以來囤積的孤獨,讓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沒有價值的人。沒有愛的人給予依托,沒有家的安定,他也試圖讓自己內心變得更強大,可終究沒有膽量告訴別人,他從來不喜歡女人。而這樣的隱瞞即傷害別人,也委屈自己。忽然他很想念錢皓宇,但同時又著實惡心著這個人。這些種種的複雜情緒一下子讓他倒在路邊任淚默默地流,想著自己的生活,擦著眼睛的液體。
就在這沮喪的沸點,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似是而非地叫道:“那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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