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六條第一次回來看望這些曾經在一起攜手並肩與那些窮奢極欲斡旋的同僚。瞧那架勢像是發了筆橫財似的,就他一人上來就定了間最貴的包房,叫上了以往交情較深的,或現仍留在帝豪那邊的兄弟,瞧那一身的亮麗,頗有些衣錦還鄉的意思。
安東本不想去湊那個熱鬧,但六條以客人的身份點了好些個老人兒來作陪,遂也避無可避地應酬了他。
酒過三巡,有那麼幾個經不住鬧騰就喝得有點胡言亂語了。
安東倒很節製,甭管別人怎麼甩臉哄騙,就死活不願意再喝。剛入行時前輩就訓教過,在這樣的地方,與這樣的人在一處玩樂,最忌諱喝醉,必須掌握自己的酒量和分寸。以免被人占了便宜,或者遇到更歹的情況,於是這忌酒和戴套一並就成了業務的生死條令。雖然今晚這些人都是一半熟悉的,可他終究沒有真正把他們當朋友,也就沒那麼盡心玩鬧。
因為九餅在這裏工作的原因,他順勢參與在這聚會中。因為上次家裏失竊的事,安東一直沒再跟這廝聯係,見了麵也沒怎麼說話。六條心知那些緣故,還是二萬在網上跟他聊起的,遂心裏對這九餅也有些嫌棄。但見他為人幼稚,被人騙也怨不得他,也就沒往深了厭惡。可就是那小子說話過分女態這點著實讓這幫條子輩兒的有些看不順眼。
吼完了一首歌,這六條又端著酒到安東麵前,要來個感情深一口悶。安東聽這話不由心裏一陣發笑,在帝豪還算是有那麼幾分交情,出了那外麵的大門,他甚至都不當自己認識他們,哪裏來的感情深,憑什麼一口悶。
這邊使勁勸酒,這邊一個勁兒推開,一不當心就灑了些出來。九餅正坐他們當中,唱著一首調都跑到外太空的歌。沒成想這酒迎頭就灑了他一臉,遂矯情道:“哎呀,怎麼回事呀!”
這安東一直推著不喝酒,六條心裏本就帶了點怨氣,心想把他當自家兄弟才這樣豪情,沒想到這情沒送出去,偏又聽這九餅嘰歪矯情。於是沒好氣地衝著九餅,說:“你給老子把嘴閉上,有你什麼事兒,你他媽再給我裝女人!”
九餅估計也喝高了,扔掉麥克風,站起身來雙手叉腰,像極了市井悍婦一般尖聲道:“你灑人一臉酒還有理了?老娘哪兒惹著你了……”
六條瞪著九餅咬著腮幫子道:“我再說一遍……給老子閉嘴!”
九餅已經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臉,帶著醉意也嚷起來:“我就說,怎樣怎樣?”
六條這會兒已經喝上頭了,見那廝這一尿性,砸了酒杯就罵:“怎樣你大爺!”邊罵邊撲上去來回掌摑,幾巴掌下去,就見那九餅直哭得喘不上氣來。六條又道,“你以後再敢在老子麵前裝女人,信不信老子一剪子把你□□裏那玩意兒鉸了,讓你正兒八經當回女人。”周圍幾個醉得不像話的人聽了這話,不說去勸架,隻為那話給笑得喊肚子痛。
安東見這情況,也不好說什麼,心裏清楚六條因為那酒在耍酒瘋。心裏又埋怨著二萬這王八蛋重色輕友,隻顧戀著對象。害得他今晚連個擋酒的人也沒有,他不想攪了這局,便意思一下地喝下了半杯,發財正好進來叫走了他去別的包間裏應酬客人。就這樣,一個晚上他們像穿梭於叢林的燕尾蝶,直到狂歡的人都漸漸散去。
換下了那讓他打心底裏嫌棄的襯衣西褲的套裝,他裹著羽絨服走出帝豪的大門,嗬氣成霜地站在街邊。北風一刮,沉冬的大街似乎是到了南北苦寒之極一樣,那些霓虹燈在幻想中變成了一層層遊離的極光。
他獨自走在這條街上,剛打算到前麵路口就叫輛車回家去,誰知前方沒幾步,就見一人蹲在那馬路牙子邊吐得沒法救。在這樣的地方常會遇到這種情況,他也見怪不怪地打算繞開去自己要去的方向。誰知就是那不經意的一眼,便見人倒在路邊的路燈柱子旁,臉被那路燈照亮,他驚住似的,想著那不是上次丟手機的主嗎?WwW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