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不要,不要,你幹嘛正宣!”她哭著喊著,好似一隻苦苦掙紮的小小螞蟻,沒人理會她的酸楚,也沒人敢理會。她那微弱的力量始終逃不掉強大的牢籠,再加上生著病,突然暈了過去。

“蕭晴!你醒醒蕭晴!蕭晴!李管家!快備車!去醫院!”他奮力抱起她便朝著車子的方向奔去,他好像比剛才更加憤怒,又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感覺,很可能是緊張。

“她生病怎麼不告訴我!”

病房外,正宣正審問著劉媽,雖叫她劉媽,但言語中多了幾分尊敬,和李管家一樣,他們是多年侍奉正宣的人,雖說是傭人,但畢竟是豪門人家的傭人,談吐和氣質不是一般傭人可以比擬的,他們都身著黑色幹練的西裝,劉媽還穿著黑色高跟鞋,留著一頭烏黑中短發,卻不失中老年婦女的那種女人味,李管家年紀也不小了,頭發有幾根是發白的,但看起來都是有文化修養的人。他們是看著正宣長大的人,自然正宣對他們很尊敬,可今天的這種語氣,不像平日裏的謙遜,更多了幾分埋怨。

“少爺,我說過的,少奶奶她病著,可你完全不理會啊!正宣,你這樣心裏好過嗎?”被劉媽這樣一問他竟不知該說什麼了,他似有所思,先離開了醫院,劉媽給李管家使了個眼色,李管家似乎明白了,便跟了出去。

“少爺,咱們這是要去哪?都在這饒了兩個小時了。”

他一聲不吭的坐在車裏,一隻胳膊搭在了車窗上,用拳頭撐著下巴,皺著眉頭,冷冷的表情,望著車窗外過往的風景和人群。又過去了幾分鍾。

“李管家,去那裏吧!”

“哎~明白了!”

一路上他仍一絲未動,保持原有的姿勢,車內鏡裏,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犀利深邃,讓人捉摸不透。李管家不時地望著車內鏡,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望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少爺,咱們到了!”

他放下了胳膊,看了看眼前,緩緩推開了車門,他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這個地方,他的表情似乎沒有了先前的紛紛擾擾,平靜了許多。那是一片紫色的海洋,隨風兒輕輕泛起紫色的波浪,空中飄散著海洋沒有的紫色的花香,遠遠望去,海洋中間坐落著一座充滿仙氣的小島,那可能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正宣緩緩踏進這片海洋,步伐依然那麼穩健,堅定,那座仙境般小島的名字叫普羅旺斯下的咖啡小島,他漸漸接近了那小島,一眼望去,它的正門那裏像鑽石般那樣晶瑩,背後便是一種古樸獨特的造型設計,他走進了咖啡小島,原來像鑽石那樣晶瑩的是剛進門的陽台,是用玻璃拚出的鑽石的形狀,加上午後陽光的折射,遠遠看上去就像巨大的一顆鑽石,而鑽石背後的是半圓的結構,裏麵也是,是一種古木製作的大廳,在外麵看來竟然是一枚巨大的鑽戒,造型獨一無二,大廳裏散發著清香,古木製作的咖啡桌中央生長著一束薰衣草,說是生長著,其實是它的獨特的設計,中央的桌洞裏擺滿了泥土和小塊草坪,看上去很原生態,花兒被培植在裏麵,就像真的生長在桌子上一樣,椅子也是古木製作的,老老實實的依偎著咖啡桌,像純真少女一般的依賴,地板是灰色磨砂石地板,充分包容著這些大自然的氣息,看著也讓人心情可以沉澱下來,吊燈跟它們比起來就顯得普普通通了,白色的,毫無其他顏色摻雜的那種純白,這樣的陳設,看上去老老實實,質樸的感覺,還有讓人安逸的清香。

他走到他習慣坐的那個位子上,在陽台的那裏,那個單獨的位子,好像是專門為他設計的,咖啡館裏的客人也寥寥無幾。這時服務員端來了咖啡,咖啡杯也是純白的,毫無裝飾的那種。他還沒點咖啡,對!他確實還沒點咖啡!原來,這裏隻供應一種咖啡,名字叫薰雨,做工精致繁瑣,但有它獨特的味道。他望著那株正在生長的薰衣草,拿起薰雨抿了一口,看著外麵薰衣草海浪,不禁想起了她,那是三年前---

“先生,您的咖啡。”

他絲毫沒有理會,看著報紙,她就不作聲了,忙去招呼其他的顧客,不過,這個男人她好像記下了,並不時地注意著他。他像往常一樣喝了幾口咖啡,然後沒有做其他的舉動,又繼續看著他那報紙,而她竟走到那男人的跟前:

“先生!”

他仍然在看著報紙,她見他也不理會,又叫了:

“先生,先生!”比剛才更大聲了。

“幹嘛!”他終於平平淡淡的回了句。

“你喝的這個咖啡,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有嗎!什麼感覺?”她盯著他又喝了一口。

“不苦嗎?味道不怪嗎?”她小心翼翼的問著,臉上露出了疑惑。

“苦嗎!小姐,你開玩笑呢!”

“你看看,那些客人喝完第一口就走了,你怎麼---”

“是嗎?”

他轉過臉龐看了看四周,確實像她所說的那樣。

“那你還不換換口味給他們,不然賺不了多少!”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杯咖啡,他不緊不慢的又端起來喝了幾口:

“咖啡雖然苦,但是散發著異樣的清香,說不上什麼香,讓人一開始無法接受,但喝過幾口又忍不住多喝幾口。”

“沒錯!這杯咖啡是我新研發的,經過我自己的品嚐不斷的試驗,由我親自熬製,慢煮而成,沒加糖也沒加奶,味道比一般的咖啡要苦近十倍,但它有獨特的味道,讓愛它的人更愛,恨的人更恨。”

“那他們都不喜歡還要繼續下去嗎?”

“我會繼續,做給懂得它的人喝。它清香安逸,正如薰衣草,也是正如薰衣草那般苦澀,但也會繼續的等下去,等著屬於自己的愛。”他望了望那張清秀的臉龐,沉溺於她的執著等待。

“不錯!這咖啡很好,我喜歡,以後,我來就隻要它!”說出這些話的正宣也是用那種冰冷英俊的臉,但此刻他的心裏應該是沸騰的了。

他是那樣嚴肅,每天都穿著正裝,皮鞋,領帶,好像他把生活裏的每一件事都看的那麼認真。他每天傍晚午後都要去一次普羅旺斯下的咖啡小島,每次去都坐著同一個位子,同樣的咖啡和早上沒看完的報紙,而她仍然在那裏工作,仿佛把每一天都當成等愛的一天,雖然苦澀,但有回味無窮的芳香。

一天,他去的稍晚了些,小島快要打烊了,他走了進去,隻見廳裏擺滿了蠟燭,冉冉的火苗,讓人覺得滿屋子的溫馨,像是回家般久違的感覺。她慢慢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裏還捧著一盆小花,不,是蛋糕,上麵是紫色的,它的設計像極了一捧薰衣草,她愛護的把它慢慢地放在了中間的大桌子上,可以看出,她對薰衣草是情有獨鍾。她抬起了頭,發現了站在大門口的正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