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方剛一開口,他便驚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幾乎啜泣道:“波波,波波你在哪裏?波波——”說著就哽咽得說不下去。
“你不要這樣。”波波在電話裏說道,“我現在很好,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沒有人認識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很自由。”
“你身上的錢夠花嗎?走得那麼急信用卡都沒帶走。”他說。
她的聲音始終那麼平靜,她說:“我現在花不了什麼錢了,一身牛仔裝能穿一個季節,也不用上什麼美容院,現在才知道臉上不施脂粉的感覺那麼好,感覺身心都輕鬆了。”
他說:“你快點回來吧,我再也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我想今天若不是聽到你的聲音,我也許就再不想回公司了,一切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說:“我知道你很辛苦,小航弄出那麼大一個窟窿還得讓你傷沒養好就去費心,我又不辭而別,你肯定忙壞了,是我不好——”
“你千萬不要這麼想。”他急急地說道,“我知道你的心傷得很痛,而我卻不能在你身邊安慰你,波波,回來吧,回來我們一起分擔,我會理解你的,隻要你給我機會。”
她輕歎著:“不要再勉強我了,我本來想寫信給你但就怕你來找我,我現在真的還不能回去麵對那一切,你要給我時間,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我明白,我明白。”他急聲說道,“我不逼你,我等,我一定等你回來。”
她說:“好了,我收線了,現在唯一的奢侈就是這部手機,我舍不得留下它,總覺得還會用著它,所以就帶走了,每次一看見它我就會想起你,我沒有來得及帶走你的相片隻好睹物思人了。”
他又忍不住地眼睛潮濕起來,他對她說:“你看這都成啥了,一個大男人天天以淚洗麵,都快趕上林黛玉了,波波,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到上蒼的如此懲罰。”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想起以前王梓曾對我說得一句話,他說:心靈之家苦海深重啊!現在才以親身體驗悟道這句話的深刻含義。我想他當初說這話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今天懺悔——他現在還好嗎?”
他說:“王梓也走了。”
她問:“去哪了?”
他說:“國內在美國納達司克上市的幾大網站紛紛惡訊傳來,令他對網站失去最後的信心,於是在得知你出走後也學你那般突然就從醫院裏消失了,至今杳無音訊。”
她一陣歎息:“也許我們都不是堅強勇敢的人,我們隻會做膽小鬼逃避,人海茫茫,何處才是我們真正的棲身之地啊!”說完她的聲音就消失在信號的茫音中。他放下電話後回頭對一直默默關注他的老王說:“記住,太太今天給我打第一個電話,當她打來第十個電話時我一定會去找她,無論她那時在哪裏,我隻能給她十個電話的時間,因為我也擔心自己是否還能撐到她第十個電話來。”說完一聲仰天長歎,引得向來寡言少語的老王也忍不住一陣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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