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中天一直在計算著波波給他打來的電話次數,她每來一次電話他就在日曆上劃上一橫,在這期間他將中天來了一次大換血:首先開除了彼得,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控告他逼迫張宇航貪汙公款,所以隻好在將他開除後花錢請了幾個以此為生的地痞痛揍了他一頓,據說那幾個地痞下手不輕揍斷了他一條腿,打那以後向來自詡為英俊小生的彼得走路隻好一瘸一拐;然後他將王氏企業和中天集團合二為一,精簡大批人員,被裁下的員工每人都得到他一筆可觀的遣散費,若不是他還繼續做著生意,人們差點誤會他心生倦意卸甲歸田;接下來他又去寄宿幼稚園接回了他和王慧的兒子小治試著在小治身上尋回一些父親的感覺,無奈小治對他已生疏冷淡令他好不傷心。後來他又做了很多的事情:定期去看守所探望王慧、為張宇航換了一塊好墓地;請了保姆去照顧王父王母;請人幫忙打聽王梓的下落;接了幾次阿稚從美國打過來的越洋長途,當對方問起波波的近況時他就說她去休假了,阿稚說隻要波波幸福他就放心了,然後便很少來電話令他長出一口氣。
他每天都在那本做了記號的台曆上看啊算啊,一心期盼著那十個電話的記號全部劃滿。終於有一天清晨他突然發現那十個記號已劃滿,也就是說如果今天波波還不回來他就要不辭勞苦地去找她。那天早上他很早就跑到了機場,還派人在火車站汽車站港口碼頭等波波,他等啊等,從早上一直等到夜幕降臨,等得心灰意冷幾乎絕望,波波都始終沒有露麵。他呆坐在候機大廳裏,手扶著下巴怎麼都想不明白波波為什麼還不回來,當她打來第十個電話時他就告訴了她他會每天開始在機場裏接她,她說她還不會那麼快回來,他說他不管反正他會等下去的,直至她露麵為止。她說你不要那麼傻了,為了一件遙遙無期的事情浪費精力,你應該去做一些有價值和意義的事情。他說你就是我一生中最有價值和意義的一個人。她沒再說什麼,一聲歎息後就象往常般輕輕掛斷了線,那個熟悉的聲音第十次消失在手機信號的茫音中。那天他一直沒等來波波,後來他又去等,也不知那是第幾天了,他那時已疲倦至極,就躺倒在椅子裏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感覺有一雙熟悉的手在他的臉邊輕撫著。他猛地驚醒過來卻見周圍仍是那些來來往往的旅途中人,他站起來再也無法忍受地絕望地對著那些過往的陌生人大聲叫著:“波波,你究竟在哪裏?為什麼你還不回來?你們誰見過我的波波,告訴我她在哪裏,告訴我!”眾人驚異地打量著他卻沒有人理會他,他就盡情發泄著,大聲叫嚷著,直至機場警衛過來嚴重警告他。他仍舊失去理智地大聲狂叫著,警衛們架起他往大廳外走去,他奮力掙紮著,嘴裏仍舊喊著波波的名字。當他被警衛架到大門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們放開他,他是我的先生。”一身素裝提著一個旅行袋的波波對架著他的警衛說道,聲音仍是那種淡淡的卻不失威嚴的腔調。
警衛一楞,解釋道:“小姐,他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
“他在找我。”她說道,從警衛手中接過他,挽著他的胳膊,凝視著他說,“我知道你會一直在這裏等我的,所以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老公。”
他不顧一切地將她擁入懷中,親吻著她的臉龐,緊緊抱著他再也不肯鬆開她。
“如果時光真的能夠倒流,我絕不會離開你,絕不會。”她在他耳邊嗚咽道。
“我明白。”他說,麵對眾人喜極而泣,大顆地流淚。
他們就那麼緊緊相擁著,他們都知道從那一刻起他們誰都不會再離開對方,無論接下來還會再發生什麼事情。波波曾說過麵對現實又何妨,是的,他們現在就是在坦然地麵對一切:愛恨情愁、生離死別、悲歡離合,人生的苦痛莫過如此,但隻要敢去麵對一定會有一個未知的結果在前方等著你,既然是未知就會有希翼,就算人生的大喜大悲還會在以後的日子裏無數次地上演,然而因為有希翼存在所以終會有那麼一天每個人都會悟出何謂笑看風雲變。現實生活中的你我都一樣,隻不過是我們每個人都在輪回著各個角色精彩上演,謝幕後有人將離去,而有人還會繼續。
這隻是每個人精彩人生的一個濃縮,輕輕劃上句號後一切就將結束,曲終人散時一定還會有離歌相伴,伊人相送,就此打住吧。
《全篇完》
2000、10、6
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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