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不期而至,總是讓人措手不及。寧淑芳在獄中自縊,當初對許安安說的最後一麵,竟一語成戳。
許安安去拿寧淑芳的遺物的時候,隻拿到一支鋼筆和一本日記。她翻看了日記,都是媽媽在獄中的事,字裏行間充滿了對獄中生活的恐懼。最後一句話是:這樣的日子,活著還不如死去。
“入土為安,媽媽……你的心靈平靜了沒有?”淚水滴在日記本上,許安安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離哥,您不過去看看嗎?許小姐哭得很傷心。”小煜說道。
“虛假的安慰又有什麼用?開車,下一個要獵殺的,可是一隻狐狸。”高劍離的語氣平靜無波,眼睛裏卻是血紅的殺氣。他慢慢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不遠處哭泣的女人。
安安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眼淚在臉上風幹,寒風刺在臉上更是疼。媽媽離世後,她的腦子裏反而都是媽媽的好,她對自己的傷害變得非常模糊,輕飄飄的似乎已經記不周全。
一輛麵包車突然在她身邊刹車,下來的陌生男人用蘸了哥羅方的方布捂住她的口鼻,安安幾秒鍾便沒了知覺。
安安醒過來時已不知身處何處,看到躲避她視線的梁父,她大概猜到了緣由。
“美女別怕,我們不想傷害你。”說話的馬仔阿布踢了一腳跪在地上哆嗦的梁勇,“這小子欠錢不還,他老爹說小兒子有錢,不過要把你帶來才能搞到錢。他家裏什麼情況我不管,為了討債,隻好暫時委屈你!”
一壯漢拉過阿布,眼睛打量著安安麵有難色的在阿布耳邊耳語。
“你沒記錯?”
“錯不了!”
阿布臉色劇變,吼道:“那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打電話!”阿布也不過是色厲內苒,身上早就嚇出一身冷汗。
知道安安有危險,梁賀文什麼都沒有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約定地點。這不是他的處事風格,真正的梁賀文,應該隻會計較自己的得失,不管他人死活的。她再美好,總算也是得到了,不應該啊……可是他管不住自己,控製不住心裏的驚慌恐懼。他是這樣害怕失去她,非常怕。
安安看到匆匆趕來的梁賀文,為他覺得悲哀。她又有了充分的信心,自己是可以折磨他的。
阿布本想放了安安,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可沒想到上邊派了三哥過來,他是離哥手下有名的打手,出手狠辣,能一拳將人活活打死。
“許小姐,你可以走了。”三哥慢悠悠的往指節上套鋒利的鋼爪,對安安,還算客氣。
“我不走。”
“許小姐不要叫我為難,等下若是嚇著你,我回去不好交代。”
“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嚇到我。”
“所以我才討厭女人,煩。”三哥不再理會許安安,抓起梁賀文的衣領,狠戾地說:“讀書人,他不要你的命,卻要你生不如死。再看這個世界最後一眼吧,很快,你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梁賀文轉頭看向她,笑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笑……既然你什麼都猜得到,為什麼還要來!許安安的指甲摳著手心,扯著嘴角,卻笑不出來。
鋼爪抵在梁賀文的眼窩,慢慢刺入,噗哧一聲,整顆眼球被活體挖出來。眼球滾落在地上,滾到她的腳邊。她看著血淋淋的眼球,與它對視。不一會兒又滾過來一顆,兩顆眼球碰撞到一起,都盯著她呢。他痛苦的慘叫沒有預想的那樣美妙,其他人的叫聲她也都聽不進去,她看著腳邊的一對眼球,專注得一動不動。
她突然抬起腳,高跟鞋踩在粘在一起的兩顆眼球上。噗噗兩聲,便成為一灘血水爛肉。她的這個舉動驚呆了所有人。她受驚似的甩掉鞋子,不停地後退,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離……”
梁賀文側耳聽到這聲呼喚,鮮血不斷從眼洞裏淌出來,紅色的眼淚。
我做了錯事,現在很後悔。我把我的眼睛拿來抵罪,如果你不恨我了,是不是可能愛上我……我沒有力量殺死你愛的男人,他也不能讓你幸福。他比我還狠還要壞,你這麼聰明,為什麼就是看不到?為什麼就是看不到……
許安安在高劍離的懷裏顫抖,不敢去看梁賀文一眼。高劍離的身上有血腥味,她身上也有。
“安安,我們一起為孩子報了仇,你開心嗎?”他在她耳邊問。
“你開心嗎?”
“哼哼……”他悶聲笑道:“我很開心。”
“那我也開心。”她抱緊他,現在她也有罪,跟他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