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一年,裕王朱載坖開邸受經,高拱被選中,入府侍講,教皇子讀書。

也是從此刻起,高拱與朱載坖結下了深厚的師生情誼,當時太子之位雖然空懸,但嘉靖帝始終不立太子,誰也不知道太子之位花落誰家。

裕王朱載坖又不得嘉靖喜歡,每日過得提心吊膽,多虧了高拱幫他四處周璿。

當然,情誼這東西從來都是相互的,朱載坖要靠高拱周璿,穩固地位,高拱卻也要靠朱載坖的身份擠身朝局。

高拱在裕王府又熬了九年,九年中,朝堂上嚴嵩、徐階鬥得火熱,高拱卻在裕王府悠哉悠哉教書育人。

有人覺得高拱是因為手握朱載坖這張王牌,所以有恃無恐,樂得看熱鬧

然而,彼時景王朱載圳未死,加上朱載圳非常受嘉靖寵愛,太子之位歸屬於誰,還是未知,簡單說,高拱其實是在燒冷灶。

嘉靖三十九年,高拱終於升官了,任太常寺卿,管國子監祭酒事。

但他和朱載坖的情誼卻一直沒斷,哪怕高拱離開了裕王府,朱載坖有事還是要遣人詢問這位高先生的意見。

嘉靖四十四年,景王朱載圳薨於藩地,裕王朱載坖的地位終於明確,畢竟老道士除了他也沒兒子了。

高拱的地位也由此水漲船高,任禮部尚書,召入直廬,以青詞見寵,賜飛魚服,連朝中大佬徐階也得對他客氣三分。

嘉靖四十五年三月,由徐階舉薦,高拱以禮部尚書職兼任文淵閣大學士,正式入閣參與決策,算是終於進入明朝中央核心圈子。

同年十二月,老道士飛升,裕王朱載坖繼位為帝,高拱立刻受封少保兼太子太保。

然後,高閣老牛脾氣爆發了,他自負才高,想要獨掌權力,於是跟徐階反目成仇,相互攻訐……輸了,收拾包包回了老家。

隆慶二年七月,徐階致仕歸鄉。

大佬一走,高拱終於在隆慶三年起複,同年十二月,受到冷落一年多的高拱接旨後,不顧臘月嚴寒,日夜兼程,直奔京城,以大學士兼吏部尚書的身份重回政壇。

據說,高拱複起後,曾經跟著徐階一起整治他的言官直接被嚇死一個,鬱悶死一個,畢竟高拱的牛脾氣,眾所周知。

好在,他雖然脾氣火爆,卻能分清楚事物輕重,對於曾經的政敵,沒有大搞清算,而是以安撫為主因此,朝局得以迅速穩定。

隆慶四年八月,蒙古入寇,高拱讓尚書陳希學、曹邦輔,侍郎王遴各領兵馬背城列陣。

同時,令京尹栗永祿、南都禦史護守山陵,令禦史劉燾在天津守京通倉,令總督王崇古、譚綸征剿,侍郎戴才管理軍餉。

由於布置周密,防範嚴謹,蒙古兵沒敢入犯。

同年十月,俺答汗的孫子——把漢那吉,因為跟俺答汗有衝突,率帶著手下十名心腹來明朝請降。

巡撫方逢時、總督王崇古主張受降。

奏疏一遞,朝堂登時議論紛紛,多數認為敵情叵測,不能貿然收留把漢那吉。

高拱、張居正兩人卻是一致支持王崇古、方逢時的意見,奏請朱載坖,讓他加封把漢那吉為指揮使,以誠相待。

接著高拱又讓王崇古給把漢那吉穿錦衣、坐華車、騎好馬,前呼後擁在街市行走。

這麼大動靜,又是在邊境地區,俺答顯然不會不知道,曉得明朝厚待他孫子後,決意與明朝和好,請封貢之事。

更早些的嘉靖朝時,俺答雖然率軍跑北京燒殺搶掠一波,逼得明朝跟他互市,但因為是武力得來的貿易,兩方誰也不誠心,邊關還是經常開戰。

現在好了,高拱這一舉止一出,俺答立刻明白了明朝的心思,要和平,要貿易,不要戰爭。

加上俺答很明白自己拿不下明朝,那自然還是和平貿易更合算,畢竟誰也吃不下誰。

但當封貢的建議一提出,明朝朝堂上可是炸鍋了,反對者紛紛拿出宋朝的例子進行反駁。

高拱、朱載坖:……不是,埋汰誰呢?咋就跟宋朝一個樣了,是他大宋有北京了還是他有長城了?

手握大權的高拱明顯不能忍受這詆毀,於是,利用京察的機會,把反對者降級外放……朝堂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