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以興王的身份接見了使團並接受了太後的詔書,在王府接受諸臣行禮,隨後同使團前往京師。
當隊伍到達北京城外的良鄉時,衝突爆發了,大臣們要求朱厚熜尊明孝宗朱祐樘為皇考,也就是法理上的老爹,改稱自己親爹為皇叔父。
前麵說過,朱厚熜很聰明,且熟悉朝廷的各種禮儀製度,對於大臣們要他換爹的行為,他自然不願意,於是矛盾就此爆發。
他對興王府右長史袁宗皋說:遺詔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
遺詔是讓我來當皇帝的,可不是來當太子的!
楊廷和讓他聽從禮臣所出具的禮儀,由東安門入居文華殿,擇日登極,朱厚熜也不同意,因為那不是皇帝登基的路線。
雙方互不妥協,就此僵住,搞到最後,朱厚熜甚至準備啟程原路返回。
這就尷尬了,憲廟以下,就你朱厚熜最有資格繼承皇位,你不當這個皇帝,難道楊廷和就能隨便換人?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朱厚照他媽,皇太後張氏坐不住了,下詔令群臣上箋勸進,退讓一局。
於是,朱厚熜在郊外受箋,從大明門入,隨即在奉天殿即位,擬定年號為——嘉靖!
朱厚熜繼位不久,下令讓大臣們一起商議興獻王的尊號,就關於以誰為法理上的父親一事展開議論。
史稱大禮議,議論時間長達三年半……
顯然,這不是一個單純的認爹問題,而是朝廷究竟是誰當家做主的問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政治問題。
三年半的時間內,大明朝廷爭論得厲害,幾乎每月都有人因為建議朱厚熜認朱祐樘當爹而被打出朝堂。
與此同時,西南地區的三宣六慰逐漸被此時興起的緬甸東籲王朝吞並。
三宣六慰的土司們上奏雲南布政使司請求支援,甚至於還有人專程趕赴北京求援,奈何……朝堂上都在熱衷於給朱厚熜找爹,實在沒空搭理。
於是,東籲王朝趁機吞並三宣六慰,明朝在東南亞的霸權由此宣告結束。
練習時長三年半後,大禮議終於結束,朱厚熜靠著超級辨才張璁一番引經據典的鴻篇巨製,終於確定了繼統而不繼嗣的繼承法理。
也是因為大禮議之爭,朱厚熜爭取到了大量支持自己的人才,正式開啟嘉靖新政,領頭羊自然不必多說,舍張璁其誰。
因為要避朱厚熜名諱的原因,朱厚熜甚至親自給張璁改名,改稱張孚敬,可見寵信。
下麵看成果,嘉靖繼位後,雖然因為大禮議跟大臣們鬧得非常不愉快,但正德朝的舊人,他可沒留著礙眼。
正德十六年五月,朱厚熜罷大理銀礦,同月誅殺錢寧,六月誅殺江彬,同時釋放內苑的珍禽異獸。
正式掌握大權後,朱厚熜倚重張璁、桂鄂,整頓朝綱,推行新政。
先裁司禮監的權力,又撤鎮守太監,嚴肅監察製度,嚴分廠衛與法司職權,加強對宦官的管束,中央集權得到複興和加強,使朝政為之一新。
同時,用人也很有自己的一套,他比較注意以人品和才幹選拔官員,多次降旨,要兩京大臣、科道及在外撫按官詢訪賢才。
朱厚熜表示:如果有才識優異堪當重任的,應當不拘資格,從公舉薦,吏部如果遇到空缺,也應當酌情簡用,不許避嫌推托。
嘉靖八年,根據吏部尚書方獻夫的上奏,朱厚熜下令已經封爵的貴戚隻令其一人終身,其子孫不得再承襲爵位。
今後皇親、駙馬,都不得再請求冊封爵位。
這項製度經過朱厚熜裁定後成為永製,即便是他親娘蔣太後的娘家、老婆陳皇後的娘家也不準爵位世襲。
針對的就是從洪熙朝後,開始的外戚爵位世襲問題,畢竟,在他看來,朱家的人世世代代吃俸祿已經夠可怕了,連外戚也要跟著世世代代吃俸祿,這不扯淡嗎?必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