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失望一個天才的隕落。
而是他們身在全國頂尖的實驗室,還有天才領隊,卻在麵對災難的時候,依舊無能為力。
家人的安慰,很有效果。
平日二丫隻能強行穩住心神,不能帶頭亂了鬥誌,這次被大丫拍拍肩膀,倒是真的平靜了許多。
“姐,我前兩天剛從R國回來。
出發那天,我們小組的人坐車從市區到機場。
那是R國的中心,最繁華最富有的地段。
我還記得我們剛到R國的時候是夜晚,那裏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就像華國很多城市一樣。
可是離開那天,很多街道都空了,唯獨醫院門口水泄不通。
他們有的來看診,好多已經奄奄一息,卻排不上看診的號,有的是領走家人的屍體,托運車車堵了好長一條,卻還是不夠用,有些請不起車的人,在醫院就把屍體燒了……”
講述這些的時候,二丫的眼神有些空洞,可說出的每個字,聽著都令人窒息。
“我在學校的時候,經常去醫院, 還參加了不少誌願者活動,我以為我見過的生離死別已經夠多了。
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忍,沒有上限。
偏偏我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個多月我已經拚命,卻還是沒搞清楚這個病毒,甚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越來越強大。
明明一開始隻是導致人頭疼發熱,到後來兩三天之內就能惡化到致命的程度,傳染性也在不斷增強。
現在華國境內可能也有了感染者,如果我還是這個狀態……
姐,我真的好害怕。
就跟當年隻能無奈看見錦年死在我眼前一樣。
可是我明明學了這麼多的醫,為什麼會這樣,真的是我太沒用了嗎?”
大丫耐心聽她說完。
從部隊裏出來的她,心理素質十分強大,卻在聽見二丫描述的這些場景後,同樣感到心底發涼。
這場病毒,比她看見的報告,似乎還要可怕。
“我知道華老在京都也在帶領人研究這個病毒,二丫,我不是在叫你推卸責任,可這確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努力,你不要讓負麵情緒占了上風,這樣隻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二丫沒有接話。
大丫接著說道:“所以,這就是你不給家裏打電話的理由嗎?”
“我不知道怎麼說……我這個狀態……如果他們問起這邊的情況……”
“還記得你五年級的時候嗎?”
大丫打斷她的話:“下學期期末考試那天,你早上吃了個隔夜的餿饅頭,拉了肚子,一整天沒有一門是考好的。
那天下午就放假,別人家孩子都回家了,你卻到了晚上都沒見人影。
我和姆媽急得要死,生怕你出了意外。我還記得姆媽出去找你的時候太著急,鞋都沒來及換,一雙已經脫了膠的舊涼鞋,絆倒了她好幾次。
好在你沒有意外,我們在後山溝子那找到了你,後麵的事情還記得嗎?”
二丫不知道姐姐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但她確實記憶深刻,回答道:“記得,姆媽給了我一巴掌。”
“你覺得姆媽是因為你考得不好才打你嗎?”
二丫怔住。
當然不是,那時候成績都沒出來。
“我們是家人。你考了好的成績,做了突出的成就,我們會為你高興, 你考得差,事情做的很糟糕,我們也會為你傷心。
我們的悲喜,是因為你,而不是因為你所做的事情。
就像現在,家裏人在乎的隻是你的安全,不為其他。”
說完,大丫抬手看了看手表。
“我要回去報到了,下午就要開始執行任務。
二丫,不要害怕,我跟你站在同一戰線,我們身旁還有我的戰友,你的同事,身後有整個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