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戰爭所帶來的傷害,甚至需要幸存者用數年的時光來治愈,不僅是死者的親友妻兒,包括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都會在數年之後亦難以自愈。

端王之事,寒江雪教端王借匪養兵,替那等豬狗不如之人遮掩罪行,受苦的還是百姓。

甚至隻說由寒飲玉自己由禾宴手中的毒藥配方,所造出的新藥,亦害得多少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再往前算,寒江雪誘使河南旱災中郡府貪汙賑災米糧,多少百姓因此變成路邊的餓殍浮屍,為了活著吃樹皮食草芥,背井離鄉,流落異鄉,無家可歸,今日算不到明日的生死。

樓絨絨剛剛穿越過來之時,也是幸運遇到了前來清肅的費鶩蘇,否則那一柴房的少年少女,恐怕也免不了最後悲慘的結局。

可在費鶩蘇趕得及來之前,便已經有數萬百姓餓死,有的百姓餓極了,連樹皮野草都不剩的時候,最後吃土充饑,最後生生死於便秘拉不出屎來。

聽著或許很可笑,但是這卻是切切實實發生的慘劇,對餓到恨不得易子而食的人來說,卻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當年那場雪災裏,還有冰雪可以充饑的人們甚至要幸運許多,至少不必擔心再多一個死法。

一樁樁一件件,樓絨絨都記得清清楚楚,絕不可能隻因為些許同情,就一筆勾銷了寒飲玉多年為惡的罪責。

然而寒飲玉聞言,卻笑了笑,笑意莫名道:

"公主難道當真以為,寒江雪是那些災禍之事的罪魁禍首吧?"

"便是沒有寒江雪,難道貪官便不會貪汙錢糧?沒有寒江雪,心有野心之人就會乖乖認命?沒有寒江雪,世上就不會起戰事,不會有人死傷?"

他的眸光裏甚至透出幾分嘲諷:

"不,沒有寒江雪,世上不會少任何一個惡人,沒有寒江雪來做這些事,依舊會有旁人來做。寒江雪所為,隻不過是利用這些惡人,從中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罷了。"

"寒江雪教眾遍布天下,不是因為旁的,正是因為這天下本就足夠肮髒醜惡,有太多的人被壓的無力喘息,於是當我們伸出援手之時,他們才會把寒江雪當做危難之時的救世主。"

"寒江雪之中本就有許多人,或是被栽贓陷害的清官之後,或是被鄉中惡霸逼死了妻兒父母,一怒之下殺了惡人卻反被判罪,被寒江雪救下,亦多有被親生父母拋棄之人,又或是受人陷害滿腹冤屈之輩……"

他抬眸,看向樓絨絨,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眸子上投下蝶形的陰影,閃爍著令人心驚的光:

"公主以為,寒江雪是惡,我卻覺得,天下之惡,從來都不是源於我們,而是人心本惡,不可輕信。"

他這番話,極端瘋狂之中,卻帶著某種遊離於外的近乎殘酷的冷靜。

若是尋常之人,聽到這番話,或許當真會被他的詭辯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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