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益長歎一口氣,摸了摸女兒的頭,對她道:
“傻姑娘,若非那位天祿公主,你爹爹我早就凍死病死在牢獄之中了,何況若非有這位小公主牽線搭橋,你爹我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從泥潭中脫身。”靜娘父女如何看自己,樓絨絨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恐怕也不會太過在意。
她一開始答應幫靜娘,三分是覺得靜娘這姑娘可憐,七分是因為不想當真有清白純直之臣被當做替罪羔羊,而真正的幕後黑手逍遙法外。
後來問過了費鶩蘇,知曉了其間真相,又不止是為了靜娘的父親了,更多是無辜受怨的官員和士子,因而才借助陳瑉造了一番勢。
她原本隻是想借用一番輿論,熟料她將所做之事告知費鶩蘇之後,費鶩蘇同郢澤一商量,兩人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陳瑉這個朝廷垂涎了二十幾年的名士傳召進宮,封了官。
之後的事情就更加水到渠成了,費鶩蘇和郢澤又不是廢物,忙活了那麼些時日,對舞弊一案的真相早有探知,否則早在三司從嫌犯口裏問出同夥的第一日,人就要被毒死在獄中了。
即便如此,當嫌犯將禮部侍郎都供出的時候,幕後之人再也按捺不住了,朝廷對外說嫌犯是莫名服毒自盡,其實是有人闖入牢獄,引燃大火,趁四處忙亂之際,將毒藥硬喂給了犯人。
而在書房中懸梁自盡的禮部侍郎,其實是被人勒死之後掛上去的。
郢澤和費鶩蘇雖然還想深究,但到底線索盡斷,隻能由明麵轉入暗中調查。
不論如何,在天下士子眼中,科舉舞弊一案已經算是真相大白了,一時之間,對這些罪魁禍首的唾罵有之,對朝廷取士公平性的懷疑有之。
為此,郢澤引先皇舊例,重新召集參加省考的三百多位考生,親自坐鎮,依舊由張知獻主考,但副考官卻除去了吏部侍郎何進忠,因其下屬也被供出,參與了舞弊一案,所以此時他也被禁足家中。
這一場省試最終取士的結果,遠比原先省試中所上榜的名額要多,而且郢澤還當眾宣稱,朝廷百廢待興,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故而往後舉子上榜的比例,都可比照今年,不少舉子當場痛哭流涕,感激聖上仁德。
值得一提的是,科考取士的人數越多,世家權貴通過薦舉能送子侄入朝為官的機會就少了,因而此舉難免遭到了世家的抵製,但郢澤如今正是君王氣盛、大刀闊斧改革的時候,加之舞弊一案牽扯甚眾,不少世家都有涉及,自然在郢澤麵前直不起腰杆叫板。
這樣一來,擴增科舉取士人選一事才算正經定了下來。
各州府學子也大喜過望,最終上榜的名額越多,就說明自己上榜的可能性更大,自然歡欣雀躍。
樓絨絨沒有打算科考,倒是沒感受到有多歡樂,倒是楊叔童,知道這一消息後,連每日寫帖時,嘴裏都念念叨叨,肉眼可見地高興。
而父親出獄後的靜娘,後來又來冷府求見過樓絨絨好幾次,有時候帶著靈音寺求來的靈簽,有時帶著自己繡的荷包,有時帶些家裏做的點心糕餅,一見麵就跪,說要謝過她救她父親的恩情。WwW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