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又忍,鹿之綾勉強露出一抹笑容,“米叔,你怎麼來了?”
【老爺子,老太太怎麼來了?】
米叔看一眼丁玉君他們的方向,然後把手機遞給她看。
鹿之綾把他帶到水榭,她特地走得很慢,好讓他沒那麼難受。
“米叔,坐。”
鹿之綾靠著欄杆坐下來,道,“薄妄不是受了傷嗎,爺爺奶奶都趕回來看他,我就把他們安置在家裏住。”
她還要陪著他演。
聞言,米叔在手機上打字。
水榭下方水麵裏跳了幾條錦鯉,在夜色中熱鬧。
【可他們不是外人嗎?小姐怎麼會讓他們住在家裏?】
哦,在這裏等著她。
鹿之綾有點懂他這一趟的目的了。
她側身靠在欄杆上,單手抵著頭,一雙眸子清澈地盯著麵前的男人,月光下的她溫柔中添上幾許嫵媚。
“他們不是外人。”
她微笑著說道。
見她不主動說,麵前的男人隻能繼續在手機上打字。喵喵尒説
【不是外人?】
“哦,米叔,忘了告訴你,我和薄妄已經複合了。”鹿之綾輕描淡寫地道。
月光拂過他頭上寬寬的連衣帽,他低頭打字,鹿之綾靠近去看。
【我聽說小姐你當初從薄家出來十分不容易,怎麼又複合了?小姐就不怕重蹈覆轍嗎?】
不等她回答,他又繼續打字。
【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讓小姐非這麼做不可?】
【如果小姐有難言之隱一定要和我說,米叔拚盡一切都會幫你。】
鹿之綾看完屏幕上的文字,又定定地看向麵前的白色麵具,漸漸收斂笑意,“我愛薄妄,所以我想和他真正地開始,無關其他。”
麵前的人坐在那裏,佝僂的身影微僵,身後一片水光朦朧。
好久。
他繼續敲字。
【可是小姐,妄哥算得上是個不錯的上司,卻不算個好男人,他還和江南豪門聯姻,你愛他什麼呢?你不要為了一些別的原因而耽誤自己。】
鹿之綾看著這上麵的字字句句,心底的情緒變成酸澀、心疼。
她深深凝視著他麵具後的一雙眼睛,問道,“米叔,我愛上薄妄是這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嗎?”
【我隻是怕小姐你弄錯了自己的感情,隨便決定。】
原來他始終都不相信她是真的愛上了他。
鹿之綾有些苦澀地笑笑,片刻後,她忽地朝他傾身過去。
“……”
男人一驚,人往後靠了靠。
鹿之綾卻直接伸手摸上他的麵具,蔥白的指尖停在他的麵具邊緣,一字一字輕聲說道,“薄妄,我被一份真誠到毫無保留的愛打動,繼而愛上,繼而生出占有的欲望,這件事……真的很難理解嗎?”
薄妄坐在那裏,隨著她的靠近,隨著她的每個字,他眼裏的震驚越來越濃。
她說著,伸手一臉珍重地將他臉上的麵具摘下來。
麵具後是一張武裝得全是燒傷疤痕的麵龐,醜陋扭曲,在魅惑的月光下照樣令人看得心驚肉跳。
他就是頂著這樣的一層層皮在她身邊過了幾百個日子。
從未抱怨。
薄妄僵得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她,鹿之綾伸手撫上他臉上的疤痕,目光柔軟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