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舍那僂一低頭鑽出了地窨子。
才一露頭便聞到了一股子肉香，原來是一群渤海婦女正在燒水烹煮馬肉。
雖然舍那僂已經除去了甲胄，可身上穿的仍是名貴的絲綢，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婦人們紛紛側目往他這裏看，眼神很複雜，不知是在同情和哀憫他這個大人物也被捉了還是希望舍那僂能將她們救出去。
一旁負責看管的黨項人見她們都不好好幹活了毫不猶豫，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就朝著婦人們的身上招呼。
舍那僂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多看。
秦顯因不喜歡低頭鑽地窨子，此刻正坐在空場上的一塊大青石上。
舍那僂被帶到跟前，便被押解他過來的士兵從身後一腳踹在了腿彎處，舍那僂單腿一彎就跪在了地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隻腿也挨了一腳，這下變成了兩腿下跪了。
秦顯說道：“不可對將軍無禮！還不扶他起來！”
士兵答應一聲，薅著舍那僂的脖領子就把他拎了起來。
秦顯也沒斥責士兵的粗魯，直接開口問道：“我有些話想要問你，卻不知將軍肯不肯如實回答？”
舍那僂忙說道：“節度使大人隻管問，小人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顯嗯了一聲便接著問道：“去年冬天你們渤海國出兵攻破了營州城，擄走了許多百姓，究竟擄走了多少，現在都在何處？”
“這……總共抓了約麼有一萬人，都被當做戰利品分到各個城中做了奴隸……”舍那僂隻得如實答道。
秦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分了多少啊？”
“我……遼陽城一共有一千多人……”舍那僂的額頭上開始冒汗。
那次攻打營州他功勞最大，因而不光是奴隸，其他的好處也分得是最多的。
秦顯道：“我想把這些漢人接回來，將軍覺得這是不是合情合理？”
“是，是！合情合理！”舍那僂點頭如小雞啄米：“隻要節度使大人一句話，我這就回遼陽，把他們都毫發無損的送到大人手上！
我的這些同胞都可以做人質，我若不放人，大人就把他們都殺了！”
秦顯冷笑一聲道：“不敢勞將軍大假，我還是親自走一趟吧。
卻不知遼陽城裏還有多少守軍，守城的將領又是誰？城中大概有多少人口？”
“這……”舍那僂知道秦顯這是要打遼陽城了。
按理說作為一城守將他不應該說這些事，可按理說他這個遼陽將軍還應該死戰到底以死報國呢！現在不也投降了？
秦顯見他猶豫，冷笑一聲問道：“將軍既然奉命駐守遼陽，隻怕妻兒老小也都在遼陽城中吧？等到城破之時可別傷了你的寶眷才好啊！”
舍那僂心叫不好，讓秦顯說出這樣的話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被動？
忙說道：“遼陽城中現在隻剩下二百守軍了，現由我手下的副將味伯濟負責統領，城中有兩三萬人口……”
秦顯聽了蹙眉道：“這麼少？”
舍那僂忙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渤海國的兵製和你們漢人有大不同，平日裏是不養著許多兵的，都是有戰事了會通知散居在各處的村落裏的勇士們集結在一起。
別看我是遼陽將軍，手下也隻有一千親兵，這次帶出來了八百人，隻留下二百人守城。”
秦顯點了點頭，這點他也有所耳聞了，隻是一座城隻剩下二百人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舍那僂接著說道：“若是平時的這個時節，城中的百姓人數隻怕連一萬人都不到，百姓們本都該出城回村落裏去耕種了。
隻是因為這次大人四處……四處拜訪渤海人的村莊，許多人得了信已經又跑回到城裏去了，因而才有這麼多人。”
秦顯似乎是相信了舍那僂的話，又問道：“除了遼陽城，你還對哪些地方熟悉？渤海國的都城鴨綠府據此有多遠？城中守衛如何……”
正問著，卻見譚維走了過來一副有話說的樣子，秦顯便問道：“有什麼事？”
譚維便將手掌攤開，送到秦顯麵前：“大人，你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