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盔甲的舍那僂在一群渤海野人中本就是最亮的仔,誰都看得出來他是這群渤海野人的頭頭,聽他喊要投降,已經殺到他跟前正準備掄三眼銃的譚維硬生生的把馬勒住了。
其他魏國鐵騎見福節度使都停手了也紛紛住了手。
而渤海野人見自己的大將軍都丟掉頭盔舉手投降了自然也紛紛效仿將手中的弓箭長矛至於馬下。
譚維也摘下頭盔看向秦顯,秦顯便一抬手做了個停手的手勢。
譚維喝道:“讓你們的人都丟下武器,下馬高舉雙手,排著隊往那邊去集合!”
舍那僂用渤海話朝渤海野人說了幾句,果然身旁的渤海野人紛紛開始按著譚維所說的乖乖下馬走了過去。
那遠處聽不到舍那僂說話的也有樣學樣乖乖照做。
走過被大魏鐵騎打死的一片以千計的同族人屍體時一個個都不禁心驚膽戰。
秦顯也帶著房當烏爾列和山坡上的人走了下去,讓黨項人幫著接收俘虜和打掃戰場。
走到舍那僂身旁秦顯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我是營州節度使秦顯,不知這位將軍怎麼稱呼?”
舍那僂忙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在下……遼陽將軍舍那僂。”
“舍那僂……遼陽將軍……那就請你先往那邊去略等我一等吧,我有些話要問你。”
說著揮揮手,便有人押著舍那僂往村子裏去了。
譚維這才開口說道:“大人,標下幸不辱命,沒有辜負了大人研發的三眼火銃。”
秦顯嗬嗬一笑道:“感覺如何,可有什麼缺點或者用著不稱手的地方嗎?”
譚維道:“趁手倒也還罷了,隻是瞄準的時候覺得太不方便了……”
“你們呢?覺得如何?”秦顯又問旁邊的人。
“小人覺得這三眼火銃隻能放三發,未免太少了些……”
“總覺得這個鐵管是空心的,若是使出權利砸人,唯恐會將鐵管砸扁了!”
“我砸了幾個人之後才開槍,結果發現有一發是啞火的,現在一看,原來是槍筒裏的彈丸和火藥都沒有了,想是在掄砸的時候被甩了出去。”
周圍幾個魏軍也都圍攏過來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秦顯一一點頭將這些缺點都記下了,有個軍官來請示如何處置這批投降的渤海野人。
秦顯想也不想就說道:“讓他們去挖坑,準備把這些死了的和重傷的渤海人給埋了,坑要挖得深一些,明白了嗎?繳獲的東西,除了鐵器,餘下的弓箭等物全部燒毀!”
譚維的嘴角抽了抽,似乎知道了秦顯要怎麼處置這些俘虜了。
秦顯卻裝作沒事人一般看著一大群被驅趕過來的馬說道:“真想不到這些渤海野人竟有這麼多的戰馬!”
舍那僂在魏軍的押送下進了村子,隻見村口有幾十具屍體整齊的擺放著,有人正在一旁挖坑,顯然是要將這些被屠殺的渤海人就地掩埋。
管殺還管埋,這可不是魏軍的一貫作風,舍那僂推測魏軍可能要留在這裏過夜。
來至一處地窨子口,舍那僂被要求除去了身上的甲胄,鑽進了地窨子成了一名俘虜。
雖然說聽說漢人有不殺降將的傳統,可自己曾經帶兵打過營州,且秦顯又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能放過自己嗎?
舍那僂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臨陣投降到底是對是錯。
自己好歹也是個鎮守一方的將軍,又帶著這麼多的渤海人投降了,總算也有些功勞,且這一戰下來幾乎沒有對魏人造成什麼損失。
如果秦顯殺了自己,這話傳開了,這些投降的渤海人會怎麼想?肯定會人人自危,說不定又會造起反來!
秦顯肯定會想到這一點的!
再說,秦顯如此兵強馬壯,肯定不會隻甘心禍害遼陽一處,肯定還會再去攻打掠奪黎山城、磨米城和蓋牟城。
如果秦顯真的殺降兵降將,等他打到別出去之後誰還會投降?既然降與不降都是個死,誰不拚死抵抗?
綜上所述,秦顯肯定不會殺自己的,說不定還會為了彰顯自己的仁慈而厚待、重用自己……
想到這裏,舍那僂的心不禁又踏實了一些。
正自胡思亂想,卻見地窨子的門被打開了,有人朝他招手道:“將軍請出來吧,我們節度使大人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