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新修行路徑的神書(2 / 3)

當二人心裏都對自己的勝負有了數時,一道琴聲響起。

琴聲並不嘹亮,反而低沉如萬千巨石壓在人的心上。

尤其是高安的心上。

高安似看到一場曠世的戰爭,一片令人心悸的血海,一瞬間微微失神。

李塵雖沒有高安的感受,卻聽得出這琴聲是蝶舞的琴聲,乘著高安失神的一刹提劍斬下。

高安身死,琴聲停止。

停止了麼,恐怕唯有對高安而言才是真正的停止。

死亡本身就是最完美的停止。

李塵趕到高府前時,琴還在,彈琴的人兒卻已經不在。

李塵進入高府。

高府八十七人,全部死去。李塵看著屍體沉默。

李塵殺過的人早已經超過三百個人,隻是眼前的屍體皮肉灰白而萎縮,李塵知道這一切和蝶舞有關,問道:“那是什麼?”

李塵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所以李塵問的,是體內的羲皇劍靈。

“她似乎入魔了。”

“入魔?”

羲皇劍靈說:“一旦入魔,隻有殺人才能提高境界,境界到一定程度時,就必須殺修道者,所以,世間再沒有蝶舞的容身之地。”

李塵迷惘的看著屍體,想起這半年來每天的一碗煎蛋麵,走出高府,心想:即便要走,至少把琴帶上,你既然忘了帶她,我就給你送過去,隻要煎蛋的味道沒變,那麼一切都好。

······

······

易城之外柳家莊裏有一座墳,那座墳就是蝶舞的牽絆。

柳家莊自從被李塵一劍斬去莊裏許多好漢的左臂後莊裏的每個人心裏都有了一個惡魔。

那個惡魔雖然走了,但是那個惡魔兒子的墳還在莊外不遠處。

那座墳是惡魔兒子的,惡魔的女人自然成了莊裏的恥辱,死去的莊主,成了英雄。

英雄和惡魔的差別,不在他們的行為,隻在人們的心底。

一個老者在搖曳著的柳樹下講故事,內容正是關於那個惡魔,四周的小孩不時發出驚呼。

“那個惡魔長得很醜,鼻子很尖,從天而降二話不說就要殺人,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個賤······”

老者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遠處發呆,目光裏充滿驚懼。

遠處走來的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具屍體緩緩地走著。老人看著漸近的女人,從地上拾起尖銳的石塊,快步走了上去,隱隱有些緊張與快樂:那個惡魔不在這個女人身邊,自己兒子的仇終於可以報了。

老者兒子的胳膊便被那個惡魔削去一隻。

蝶舞沒有去看落下的石塊,隻是輕喃:“世人,果然鮮有不蠢的。”

然後身影不見,離去無蹤。

柳家莊外,蝶舞突然出現,跪在墳前說:“兒子,我給你找了個哥哥,你以後不必再孤單了。”

番薯與墳裏的嬰孩並不孤獨,孤獨的,還在墳外。

墳旁有一棵樹,樹幹粗而直,一道疾風吹過,樹後便出現一個紫唇的英俊男人。又或者是人先至,風後來,人與風不分彼此。男人聽到蝶舞的話後嘲諷的笑了笑,笑聲悠揚。

蝶舞卻似沒有聽到這笑聲,伸手在墳旁刨土,似乎是想要在刨一座墳,埋葬番薯。

男人在樹後看著天邊皺了皺眉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如此執著,但是你既然已經入魔,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這世間已經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這世間除了我,也在沒有敢收留你了吧。”

蝶舞依舊漠然的刨土,似乎沒有聽到男人的話。

男人再次開口道:“入魔之後就應該拋棄這個世間的一切,殺人才是你真正應該做的事。”

墳不久後就刨好,蝶舞輕輕抱起番薯的屍體,放進墳裏。

男人的目光終於從天邊移向蝶舞,皺眉說道:“我可以幫你救活他。”

蝶舞漠然的神情終於變了變。

男人說道:“七天之內我如果出手還可以救活他。”

蝶舞看著他問道:“要我做什麼?”

“七天之內殺夠七千個人。”

蝶舞說:“殺人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男人說:“救活他之後,你和我去陽關。”

蝶舞說:“鬼門關我也去過很多次,陽關算不得什麼。”

世間速度與疾風相齊並且能夠讓人由死複生的人並不多,至於紫唇,唯有陽關之主布賤而已。

38

布賤是隕莫山的師父,境界高深,神識強悍,敏銳地感受到有人自遠方來。

布賤看著蝶舞,“我不知道你和李塵有什麼瓜葛,看你的樣子是在躲著他,我和他同出一脈,我倒是可以和他談一談。”

蝶舞疑惑的看向布賤,“同出一脈?”

布賤笑道:“曾經同出一脈,現在他的師父已經沒資格再教我,所以我出了師門。”

蝶舞想了想道:“不要傷他。”

布賤譏諷的說道:“你已經有過孩子和他便不可能再有什麼,你又何必管他?”

蝶舞神情微黯,“不要傷他。”

布賤皺了皺眉說:“不會傷他。”

一陣風無故而起,人影已散,地麵上的小黃花微微搖擺。

遠方,李塵感受到突兀掃來的狂風,將劍橫在身前,劍氣蓄勢而發,一旦動手,可射千劍。

布賤從風裏走出來,踏過枯草黃花,“她已經入魔。”

李塵把劍握得更緊了些,“那又如何?”

布賤說:“她不想再見你。”

“但我想要見一見她。”

布賤說:“因為瞎子的原因我實在很討厭你,按理說如今瞎子不在,我卻站在你的麵前,瞎子再快也不可能這麼快,所以我便應該殺了你,但先前她已經說不可傷你,我勸你別再惹我。”

李塵緊握著手裏的劍呼喚劍靈卻發現這貨居然臨陣脫逃,“她在你眼裏有多重要?”

布賤不知道李塵為什麼問這個問題,皺眉道:“很重要。”

李塵從背後解下包裹來,露出裏麵的木琴,“我想要送她一把琴。”

布賤看了看李塵身後的琴,那把琴上有他一直渴望著的東西,一雙不小的眼睛眯了起來,笑道:“好。”

李塵把劍插入地麵,劍微微震顫,將琴遞給布賤說:“交給她。”

布賤說:“我沒有想到你要送給她的物品這麼珍貴,我確實有些動心但是她終究比琴要重要。所以你放心。”

李塵盤膝坐下,“我等你的消息。”

布賤說:“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給人跑腿。”

一陣風拂過,琴和人已經不在,腳印不知落往何處,人影不知停在何地。

先前不曾說話的羲皇劍靈終於神識傳音,“那個人身上有些奇異,我必須躲一躲。”

李塵說:“他看得見你?”

“瞎子當初都看不到我,他怎麼可能看到。隻是他身上有些事物可以感應得到我。”

李塵問:“他有多強?”

劍靈說:“以他的境界在我伏羲族也是頂尖,他若想要殺你,一劍足以。”

“和尚當日一招都殺不死我,他豈非比和尚還要強?師父曾經和我說天地間問道之上的人很少現身,沒想到我兩年間便見到兩位所謂問道境的高人。”

劍靈說:“那和尚境界是問道境界確實不錯,但他始終隻是一個書生,並且當日也並沒有想要殺你。你如今連渡厄都沒有到達,渡厄和問道之間的差距如天塹一般,問道境的玄奧又哪裏是你可以想象的到的。”

李塵惱怒地說:“我在他們眼裏莫不是螻蟻?”

劍靈說:“那倒不是,你手裏有瞎子給你的劍,勉強算的上是螻蛄。”

李塵說:“聽過你的這番話後,我才發現你實在很可惡。”

······

······

布賤乘風迅疾到達樹下墳旁,將琴放下說:“他說一定要你收下琴他才會走。”

蝶舞抬頭看了看那把木琴,走上前去抱起,“沒有傷他吧?”

“沒有傷他。”

蝶舞說:“我們可以走了。”

布賤問:“去哪裏?”

“去殺人。”

殺人的目的是為了救人,世間矛盾真假往往綁在一起。

······

······

渭城,瞎子‘看著’遠處,“幾天不見,布賤確實有進步,速度的確快了很多,可惜依舊有些狂傲。至於孤城,他既然想要幫丙子鬧騰,那我就幫一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