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番外九 無法醒來的夢(2 / 3)

‘白無哀’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來親吻著顏寧雪的左眼,順著臉側一路吻到頸窩。這久違的肌膚之親令顏寧雪有些羞澀,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粉紅,卻沒有製止那逐漸深入的親近。

‘傻瓜,那樣我們就不會相遇。’

然而,就在意亂情迷之時,他好像看到白無哀站在午後的落地窗前,十分燦爛的笑著說了這麼一句。也是那如幻聽般的話,讓顏寧雪倏然驚醒。

猛然的將抱著他的人一推,顏寧雪摔落在床上,那糾纏他的身影驟然消失不見,唯有頸側殘留的刺痛還在提醒他,剛才並不是單純的做夢。

驚魂未定的喘了幾口氣,顏寧雪伸手摸了摸右腿,果然再度失去了知覺,但是頸側被咬過的地方卻是生出了一塊疙瘩。

借助術法的便利,他來到穿衣鏡前,扒開衣領一看,那如同星空般的汙染處,竟然長出了一叢小小的血水晶多肉。他還注意到,自己的左眼之中也蔓延了一絲血色。

“是伴生血契對神性汙染起了反應?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我可能會變成一個渾身長滿水晶與血肉增生物的怪物呢,虧了我還笑他,哈哈……”

自嘲的笑了一陣,顏寧雪脫下了衣裳,看著鏡子裏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逐漸收斂了勉強的笑意。

他婆娑著那塊水晶,竟然有點留戀方才的感覺。看來身體麻木久了,還是會想念曾經的觸感,哪怕是痛覺,也能讓他清晰的知道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

隔離工作在顏寧雪本人的強烈要求下,很快完成了。隻是在地下的墮天城中,找個偏僻無人的角落建棟房子而已,並不是什麼大工程。重點是禁止人員靠近,工作交流無非多配兩位傳訊使罷了。

半年時間一晃而過,邊境魔物的侵襲,神宵帝國北方與教廷的戰鬥越發激烈,戰爭已經打響,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對於彼岸世界新增陣基彙報,以及北方戰事戰略會議上,眾人正激烈討論時,中心蓮台處突然傳出一聲壓抑的聲音。隻見原本身影就已經很淡的謫仙人,神色痛苦的掙紮了一番,突然消散了開來。

逐漸習慣天從影明部負責人,時不時缺席彼岸聯絡會議的眾人,已經心裏有數,隻是第一次見到謫仙人半途掉線,還是難免一陣騷亂。

會議上的恭婷連忙告假下線,從現實的天從影總部急忙趕往下行‘電梯’,向著顏寧雪的閉關之所狂奔而去。

剛到地下明暉府的大門,恭婷就感受到了那股混亂的氣息。被神性汙染的元素力變得無序,狂暴,讓空氣都壓抑幾分,院子深處更是透著令人膽寒的詭異氣息。

這裏已經沒有侍從,隻有外部遠處幾個值班守衛,顯然他們也感受到了院子裏的變化,都神色緊張的來回走動著,卻不敢違反命令進去查看。

“院子裏發生了什麼?顏先生的情況怎麼樣了?叫光明術師了沒?還有誰在裏麵?”還沒歇口氣,恭婷就拉過焦躁不安的守衛劈頭蓋臉的問道。

守衛一臉無奈的回答道:“恭組長,晴明大人一個月前就不讓我們找治療術師了,我們也不敢違抗命令。除了您,之前紙鳶小姐來看望晴明大人,還沒出來。”

恭婷也知道顏寧雪如今的情況請再厲害的治療係,也沒有半分作用。甚至,因為元素力的補充會加速他身上的神性汙染,聽到這話也隻能作罷。

深吸了一口氣,恭婷抬腿邁入了那仿佛是個黑洞般的大門,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都變得濃稠了起來。

陰冷的氣息在繚繞,讓她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白大褂,往院裏走了一段,耳邊隱約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有很多東西在暗處。

待到了內院,那詭異的聲音便越發清晰了,咕湧咕湧的,就像活著的血肉在蠕動。偏偏恭婷定睛看向四周,甚至角落裏也沒放過,卻什麼也沒發現,倒是看到了坐倒在地的紙鳶。

房間裏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嘶吟,就像曾經恭婷在醫院重症病房,聽到的那些痛苦呻-吟,令人窒息的難過。而摔倒在門口的年輕女子,漂亮的臉蛋上盡是驚慌與後悔之色。

她連忙跑過去問道:“紙鳶,你怎麼又一個人過來了?!發生了什麼,顏先生出什麼新狀況了?”

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紙鳶見了來人,忍不住嚎啕大哭著自責道:“姐姐!嗚嗚~是我的錯,都是我自作主張!怎麼辦?我害了寧雪哥哥!讓哥哥的病情加劇了!怎麼辦呀,嗚嗚……”

已然出落成大美人的紙鳶哭起來也是我見猶憐,但此時恭婷也沒時間心疼這個妹妹,趕忙追問緣由:“你別光哭啊,倒是告訴姐姐你做了什麼事?”

原來,顏寧雪斷水斷食這些日子讓紙鳶實在擔憂。雖說之前有解釋過以顏寧雪如今的身體狀態,吃喝已經沒有必要,但挨過餓的紙鳶始終無法理解,便嚐試著做了飯菜送來。

那頓飯紙鳶花了心思研究,為了能緩解顏寧雪遭受的侵蝕之苦,她嚐試以月光花蜜入藥,做了一頓滋補的藥膳。

月光花之力可以驅散充滿神性汙染的迷霧,這事她是知道的,也正是如此才有了這個大膽的設想。

好在顏寧雪吃下後並沒有出現不良反應,反而病情有所改善,這讓紙鳶喜出望外,以為找到了治療神蝕之症的良方。

所以,這次她加大了一點劑量,想以藥膳救人,卻不曾想意外來得這麼突然!

聽完紙鳶的話,恭婷一時氣結。急病亂投醫也不是這麼個法子,明知道月光花是把雙刃劍,紙鳶怎敢在已然病重的謫仙人身上試藥?!

她滿心忐忑的問道:“紙鳶,你、你告訴我,藥膳裏該不會是加了月神之淚?!”

“沒有加月神之淚……用了花瓣……”紙鳶也知道是自己心急辦壞事,現在已經後悔得想撞牆,哪敢撒謊。

“糊塗!月神聖樹本就一體,花瓣所含的太陽神性也不會少!以神性之力去治療神性的侵蝕?紙鳶,你怎麼想的?以你那才學了幾年的魔藥知識,怎麼敢胡亂給顏先生用月神花?!”

作為紙鳶的姐姐兼魔藥導師,此刻恭婷被氣得幾乎暈過去。橙紅色的火苗久違的燃上了她齊肩的發梢,不高的胸脯一陣上下起伏後,那高抬的手帶著點不忍落了下去。

似乎察覺到了屋外的體罰現場,屋裏傳來謫仙人那清潤卻虛弱的聲線:“住手……是我……不想辜負……紙鳶的好意才……唔……”

聽到謫仙人這種狀況了還不忘護著紙鳶,恭婷更是又氣又心疼,一把將紙鳶拉趴在地上,揮手就往那翹臀上拍了下去。

她揍得紙鳶哇哇大哭,自己也哽咽著罵道:“都是慣得你!學藝不精害己害人,你可知錯了?!”

在教訓妹妹的時候,恭婷也沒停下思索,回想著白無哀留下的那些魔藥理論,與自己所學的醫學知識,試圖找出一個能緩解謫仙人病情的方法。

然而,涉及神性一切凡物都不足以拚湊出一個治療方案。思來想去,能對抗神性的也隻有神性,想要中和平複太陽神性入侵造成的‘神性過敏’,好像也隻有月亮的神性可以抗衡。

她想起了存放在特級密庫裏的星辰之淚,那些是為數不多擊殺神仆留下的神力結晶。利用兩者之間的神性相克,也許能抵消謫仙人體內的太陽神性,但一個不好,反而會加速送謫仙人去另一個世界。

這是個兩難的抉擇,特別是如此危急時刻,恭婷思慮得滿頭大汗,揍人的手都停了下來。目光遊移之中落到了前方的房間,她最終將這個方法提了出來。

“顏先生,現在大概隻有一個辦法能減輕你的痛苦,概率可能也不高……”

還沒等恭婷說完,房間裏的人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已經有些喑啞的聲音斬釘截鐵的打斷道:

“不!那些東西……唔……那些是他們最後的保障……絕不能……我還可以忍受……唔……唔啊……”

恭婷想要說什麼,顏寧雪明白。星辰之淚蘊含的是月輪的權能之力,也許能中和掉月神花的太陽之力,但同時也可能讓他的神性侵蝕不受控製的惡化。

用了是九死一生,不用也是九死一生,但他認為沒必要在自己這個將死之人身上浪費。而且,那些東西還另有重要用處,不到關鍵時刻絕不能動用,他又如何能同意恭婷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