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裏暈過去之後,沈皇後連忙尋太醫給她看病,江雲月卻好似要將先頭的疲憊與受傷,一股腦的全反上來似的。
不過半天時間,便出現了病危之兆。
江裕昌得了信連忙進宮,趕著來見江雲月。
抵達皇後的坤德宮,瞧見了比他更早得了消息的穆王宋毓景正坐在宮殿門口。
“我妹妹她怎麼回事?”江裕昌急切的問。
宋毓景卻好似沒聽到,目光低垂,睫毛的陰影蓋住了他眼底的神情。
也不知他坐了多久,頭發絲已經掛了些微白霜。
江裕昌問不出所以然,隻得連步不停歇的衝了進去。
坤德宮乃是皇後住處,原是不許外男入內,此時事件重大卻也不得不通融了。
臨安帝身邊的高公公也守在江雲月屋外,親自引著江裕昌去見江雲月。
前夜裏分別前,還活奔亂跳的江雲月,眼神靈動猶如算計的小狐狸。
此時卻麵色蒼白如紙,蜷縮在錦被之中,隻露出張巴掌大的小臉。
嘴裏不停的嘟囔著冷。
“冷……”江裕昌摸了江雲月冰涼的臉,立即回頭喊,“再加火盆。”
高公公立即應聲,吩咐下去,哪怕現在屋裏已經放了十多個火盆,熱的連棉衣都穿不住。
“嗚……”江雲月發出輕微的夢囈,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流下來。
江裕昌還未見過江雲月這般脆弱的模樣,就像是一直包裹在外麵,強裝淡然的外殼一下子被粉碎。
露出了鮮血淋漓又孱弱的內裏,讓江裕昌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妹妹,不過是十四歲的小丫頭。
是個在沒有父母親人關照下,孤單生活了五年的小孩子。
江雲月幹裂沒有血色的嘴唇開合,發出了輕微的夢囈聲,“恨……我好恨……”
高公公膽戰心驚的看向江裕昌,“江小將要不先移步外間,不要打擾江六姑娘休息。”
江裕昌英氣逼人的眉頭一下子倒豎起。
他抬手製止了高公公的聲音,非但沒有聽勸的離開,反而湊近了江雲月的耳邊。
“妹妹,你恨誰,大哥幫你。”
江雲月不知是不是夢中聽到了他的話,眼淚流的更凶了。
“大哥……對不起,大哥……”
江裕昌耐著性子等了很久,江雲月翻來覆去的卻隻有跟他道歉。
他抬頭看向高公公,“我妹妹先頭還有沒有說什麼話?”
看似運籌帷幄,實則稚嫩的妹妹,究竟是對誰的恨意,讓她在噩夢中被折磨,難以安寢。
高公公擦著額頭的汗,賠著笑臉,“江小將,瞧您說的,江六姑娘這是發熱病糊塗了說胡話呢。”
江裕昌沉默,他們父子三人,都是鐵打的身子骨,從小就沒怎麼得過病。
他也不知道嬌嬌軟軟的小姑娘病了,是不是會說胡話。
可高公公一再的保證,江裕昌也隻得作罷。
離開了偏殿,門外穆王宋毓景還坐在那裏,動也未動,宛如一尊雕塑。
江裕昌焦心妹妹,心煩意亂的也沒搭理他。
看到了坤德宮院子裏的沈皇後,江裕昌竟然下意識的就走了過去。
沈皇後在雪地裏搭了茶台,用小爐子煮茶烤火,也不會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