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月不答反問,“大哥,我母親的嫁妝虧空了那麼多,一口氣全還回來,那你說缺的部分,得從哪裏來呢?”
缺錢是個逼死人的絕境,絕境之下就會有破綻。
平日裏微不可察的小事,都能成為導火索。
前世裏缺了一輩子錢的江雲月,太明白這等絕望了。
江裕昌露出恍然之色,“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會內訌起來。”
江雲月扯了扯嘴角,“我們隻怕很快就得回來,如若進了宮,行動不自由,會有諸多不方便。”
她沒告訴江裕昌,自己昨夜已經對老夫人動了手。
她埋下的氣針,隻要遇到情緒過於激動的時候,就會發作。
為了撇清楚幹係,還能有回頭操作的餘地,當然是在宮外找宋毓景當借口是最好的。
而且這麼說,也隻是通知了宋毓景一聲,待有什麼事了,好跟穆王殿下互通口供,又不是非得真的把宋毓景喊到位。
那二房屋裏。
老夫人也並沒有在意江雲月兄妹二人的離去,她確實不喜讓大房的孩子看到了她與二房生齟齬。
她的目光冷冷,“徐氏,一直以來是你掌管的公中,出了這麼大岔子,其中不足之處,你自己看著辦!”
這便是要求二夫人拿出自己的嫁妝填補空缺了。
二夫人嘴唇抖了抖,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了起來。
公中是一回事,嫁妝那是她自己的錢!
“母親說笑了,我哪裏來的銀錢,補這大窟窿。”
將軍府裏挪用了虞氏的嫁妝,這麼多年來,吃用花銷,又不是她一人用的。
憑什麼最後出了岔子,要用她自己的嫁妝填補!
“沒有也得有!難道你要看著老二在牢獄裏頭冤死嗎?”老夫人也來氣了。
大難臨頭,明明有可以救兒子的機會,兒媳婦卻自私的扒著自己的那點財物,不肯出手。
“誰不想讓二老爺出來啊,現在不救他的是六丫頭,那你也該衝著六丫頭吼,為難我什麼勁兒?”二夫人越發的不服氣了。
老夫人就是個混事的草包,好處都占了,遇到難事就為難她,欺軟怕硬的。
老夫人孫氏,一雙老眼渾濁帶著朽老的枯敗感,沉沉的盯著二夫人。
“提出將虞氏嫁妝充公的人,是你!
你若是不填了這個窟窿,我便允了六丫頭的說辭,將你遞交到京兆府!
我兒都下了獄,在裏頭吃苦,你嫁入我家,卻好意思享受榮華富貴?”
二夫人眼睛瞪圓,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你要拉我當替罪羊?
我這麼多年,為這個家吃苦受累,你現在卻要把我推了出去?
占虞氏嫁妝,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要不是你們這對黑心肝的母子……”
“閉嘴!”老夫人拔高聲音怒斥,“你就這麼對婆母說話?信不信我休了你!”
她大動肝火,本來早起就不是很順的胸口,又覺得沉悶了。
可老夫人一點不願意露出萎靡之色,以免被二夫人輕看。
“休啊!”二夫人本就是剛硬不受委屈的性子,以前將軍府備受榮寵,家裏大把錢物,婆媳沒有多少矛盾衝突。
如今因為錢,更因為二老爺江正嚴露出了頹勢,二夫人也受夠了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