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德順家回來以後,廠裏調整宿舍,喜慶就搬到德順那,那屋兩人,還有一個叫曲寶山的太原學生,大夥叫他“曲曲”,紅紅的臉,一抹小黑胡。喜慶搬過去,他們三個人住在了一起。
廠裏給職工分了些食用油,單身職工每人給了二斤。這下可好,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有一天過來一個賣羊肉的,喜慶趁著身上還有錢,一下子買了三斤,花了不到兩塊錢。心想夠哥仨吃一頓的。
“德順,咱們改善一下生活,幹它一頓吧!”喜慶提回羊肉,德順一看,“好!”
“咱們這麼著啊,你負責主食,買饅頭,我已經沒錢了。”喜慶說。
“行!沒問題!”德順高興地說。
“曲曲也來,咱們一塊吃它一頓。”喜慶說。
曲寶山先沒做聲,聽到這,一下高興地扭過頭來,“我也參加!”德順說:“當然有你了,咱們一個家嘛!”曲曲說:“你們提供了主食和副食,用我的油炒菜!”“不用不用,”喜慶說,“用我的就行了,做肉,用不了多少油。”德順說:“用我的!”曲寶山開開自己的小櫃,拿出個玻璃瓶,過來,“用我的就咋了!”喜慶和德順一看,好好,就用曲曲的吧。
大家吃了一頓。吃得還不錯,三斤肉全下肚了,沒剩,饃也沒剩。挺好,大家都挺滿意。
周祿潔的老婆來了,從江西來看他。周祿潔人家兩口子虹橋相會,不是虹橋,牛郎織女什麼橋來?當然高興!全廠人好像也跟著高興,尤其燒成車間,那些楞後生們,就好象是自己的老婆來了一樣,高興的,大呼小叫。南方女子不理會,也可能以為,這是地方上的風俗而已,不必多怪。何況這實質上是一種高興。見到客人,尤其是陌生的南方客人的一種高興。
白天如此,晚上可就有點不象話,幾乎天天都有聽房的,也不管人家裏麵有事無事。聽房也是一種風俗,在陶瓷廠盛行。這回周祿潔老婆來了,天大的新鮮事,那幫小子能放過嗎?有時,幾乎聽房的能圍上一堆。周祿潔摸黑穿上褲子出來:“你們幹球啥呢?”眾人“哄”的一聲跑散了。工夫不大,就又圍上來了。沒辦法,就像那蒼蠅一樣,攆都攆不走。
喜慶在太原還不知道聽房這回事。“你們這是什麼習慣?”喜慶問德順。德順說:“壞習慣,別理他們,睡吧。”
德順平時還不怎麼聽房,這回卻似乎特別有興趣,一會一趟地去。喜慶讓攪得睡不著。“德順,你是一會一趟跑啥呢?要聽你就待那好好地聽。”
“幹上了沒有?”曲曲一骨碌爬起來,來了勁。
“沒有沒有,他媽的,開著燈,沒動靜。”
“燈亮著呢?”喜慶問。
“亮著呢。”
“看不見裏麵?”
“看不見,堵得嚴呢!”
“算了,睡覺吧,德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