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坐在邊上吧。”
“你上炕去!”德順過來說。
喜慶隻好上。二大爺拉喜慶,“你坐到這兒。”
“不,不!”喜慶一看,那是正中間的位置,怎麼能坐呢,自己一個晚輩,這麼多長輩呢!
“讓爺爺坐這兒吧。”喜慶說。
“爺爺不能坐那兒,爺爺坐在被子那,靠住被子,爺爺老了,坐不住。”德順給安排:“二大爺坐中間,我爹跟您挨著。喜慶坐這邊,就別動了,我坐邊兒,跟喜慶挨著。二妹和三丫頭坐地上。”二妹妹趕緊去搬凳子。
“媽媽呢?”喜慶問。
“媽就不坐了。”
“我不坐,我不坐!”德順的媽媽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還要給你們壓粉!”
喜慶聽見了,“什麼牙粉?”
“粉條!就是你們太原吃的粉條!你們不吃粉條?你吃吧,一會我媽就端上來了。
“喜慶,來,幹一杯!”二大爺舉起了酒杯,“咱們農村裏,窮,沒有什麼好吃的。”
“二大爺,別說啦!”德順舉起了酒杯,“來,喜慶。”
德順的爸爸舉起了酒杯,兩個妹妹也舉起了酒杯。
“叫媽媽也來。”喜慶舉起了杯子說。
“媽!”德順扯嗓大喊。
“哎!來了!”媽媽在外麵應著。
“快些,等你呢。”德順說,聽見媽媽進來了。
“來了,來了,粉,給喜慶。”媽媽端著兩碗粉,走進來。
“給喜慶!”德順先把酒杯發下,接過碗,放在喜慶跟前。“給爺爺吧!”喜慶說。
“這碗給爺爺。”媽媽把手裏的那碗放在爺爺跟前。
喜慶把碗端起,“給爸爸和二大爺吧。”
“有,都有!你讓什麼?來!舉杯!爺爺!”德順看爺爺。這時候,爺爺低著頭,暫時睡著了。二女兒上去把爺爺搖醒。
大家幹了一杯。
“爺爺少喝點吧!”德順說,“爺爺老了,不要讓他多喝。”
爺爺似乎聽到了,拿起酒杯要酒。“給爺爺倒上,喝了這就不喝了啊!”德順說。德順讓媽媽給倒上了酒。
二大爺自顧自地倒上酒喝著。喜慶嚼著粉,這粉,很堅韌,用力咬才能咬斷。
“媽,這粉煮的時間短了。”德順對媽媽說。
“是嗎?我怕你們著急,時間短了點,要不,再煮煮吧!”媽媽看著喜慶說。
“不用不用,挺好的。”喜慶一邊往嘴裏胡嚕著粉條,一邊說。
喜慶坐在爺爺的對麵,這時,他看到爺爺又睡著了。
“爺爺睡了,別管他,讓他睡吧。”德順看了一眼,說。
爺爺的腿往前伸展了伸展,腰往下滑了一下,好象用躺下睡。高高的一摞被子被頂得重心不穩,頂上的被子傾斜了,眼看就要倒下來,“被子被子!”喜慶吃驚地叫道,德順媽媽趕緊上去扶被子,扶住一頭,另一頭塌了下來,把爺爺給埋住。二女兒,三女兒一起上炕,把爺爺從被子裏扶出來。
“看桌子,看桌子吧!”德順跳到地上,扶住桌子腿,“來,喜慶,往你那邊抬抬。”
吃完飯,三女兒領上喜慶到墳地裏玩。
“那是我老爺爺的墳!”他們走到一個土堆麵前。沒有石碑,什麼標記也沒有。
“咱們做一個花環吧。”喜慶說。
田野上,青草漫漫,但還沒有完全遮住冬季的枯黃,高高的枯草,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似乎還有生命,卻永遠不會再綠了。它的根部,小草茂盛,有的開出黃色的和紫色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