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抬腿邁步——
吧唧一下，驟然重心失衡！
展凡直接掙脫了車敏手臂，重重跌倒在地，這一下摔得極慘，眼前七葷八素，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要凝神施咒。
一抬頭，麵前哪有什麼人，展架中的盒子上靜靜放著三寸長的牌位，牌位上煙火繚繞。正對著他，似乎裂開大嘴無聲的笑。
展凡不是傻子，也在此時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這公墓的地麵雖然鋪滿大理石，但都被砂紙磨過，輕易又怎麼可能摔倒。他之前剛想“哪有天子跪拜天子的道理”，結果下一刻就跪倒在地，這其中的巧合可就耐人尋味了。
雖然不會和死人置氣，但他還是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麵前靈位。
“展凡，沒事兒吧。”車敏忙湊上前來關切的問道，那夜之後，她對展凡的態度明顯親密了很多。
展凡笑著搖搖頭，躬身，務必從容的撲了撲膝蓋，這動作落到車敏眼中，讓她一陣失神。
“展凡……”
少年回過頭來，那雙從容淡定的眸子中屬於人類的感情似乎已經漸漸泯滅。
車敏不安起來。
“……你，你變了好多。”
猶豫良久，她還是將心裏的感覺說了出來：“我…我總覺得我抓不住你。”
楚楚模樣惹人憐愛，展凡抬起手來，輕輕摩挲一下少女臉頰。
觸感中分明感覺到溫度急劇升高起來，連帶著被寒冷凍得有些蒼白的臉頰也滿是紅潤。
“走吧，看看楊成業，然後回家吧。”
“嗯。”
乖巧應答一聲，二人緩緩入內，正看見這樣一幕。
楊成業的靈位前跪著一個與他模樣有著七分相似的青年，身體呈現出一種被酒色掏空後的消瘦，雙眸深陷，失魂落魄的看著眼前靈位。
在他身後，明顯是楊成業親友的人們四散而去，偶爾望向他的模樣也滿是不屑。
從楊成業聽來的一番話中展凡能判斷出半老男人的死和這個大男孩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受到別人這種目光的看待，也在情理之中。
“楊老人也真是可憐，怎麼會生出來這種兒子。”
諸如此類的竊竊私語不但清晰傳入展凡耳中，那個青年也聽得清清楚楚，身形不由自主的猛烈顫抖。
展凡不去管他，而是帶著車敏走到楊成業牌前，點了一炷香，輕輕鞠躬。
雖然素不相識，但也是“圈內”人物，這一鞠躬中，滿是兔死狐悲的味道。
反而車敏站在展凡身後，倒是像一個仕女。
隻一炷香，隨後就到了離開的時刻，但車敏卻看了看那個青年，捅了捅那人肩膀。
青年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與楊成業當日模樣如出一轍。
車敏從懷裏掏出一本寫著“請神”的線訂本，遞了過去：“你爸爸把它放在牌位後麵了，我覺得應該給你。”
“謝謝。”那個青年就連聲音中也滿是嘶啞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