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認為產婦身體虛弱吹風可引起感冒,一個理由是產後全身筋骨鬆弛,如果讓冷風吹襲到骨頭,以後有筋酸痛的可能,弄的不好還會落下病根。這也是自古以來的,女人生完孩子後,身體急需要調理。得呆在房間裏,整整一個月。
柏東的老公,想必還沒到家門口,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孩子出生了。穿著一件髒兮兮的綠色軍上衣,頭上裹著一條未從洗過的遮灰帕子,上麵現在還帶著今天在外麵做事的灰塵,都沒來的及打去。腳上穿著一雙頗具曆史的解放鞋,還破了幾個孔,從外麵都能看到腳趾,想必他的襪子也爛了。全身灰溜溜的,在這靜謐的黑夜,如果不露出他那略略帶黃的牙齒,如果他不發出聲音,人們是發現不了有人的,更何況是他呢?不愛笑的他,不愛說話的他。今天人們一下子就知道是他回來了,老遠就聽到他的笑聲。黑乎乎的皮膚,是日曬雨淋的結果,是農民的象征,更是大自然的饋贈。
來到老婆的床邊,看著老婆虛脫似的躺在床上,很是心疼的說:“老婆,太辛苦你了,你看看都累成這樣了。”用手輕輕的將老婆麵前的頭發,滿是憐憫的搭到耳後。
麵容疲倦的老婆說:“沒事沒事,快去把衣服換了,再去看看孩子。”
老公在圍在床邊的人群裏,看到自己的母親,正抱著孩子。“媽,讓我看看孩子。”向前走去。“老婆,你看到沒,多像你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把衣服換了,髒兮兮的,讓孩子一出來,就看到他爸爸這麼髒,多不好啊!”
“好咯好咯,我這就去換衣,兒子等下老爸,馬上就回來。”
“你看他這份高興勁咯!”婆婆對著公公,說著自己的兒子。
光幾平常是不愛說話的,今天他說的可夠多了。看了看老婆和孩子,便拿著衣服向另外一個房間走去。
幾天後,柏東的身體也慢慢恢複了。婆婆端來一碗金黃色的米酒水,上麵放著幾顆幹紅棗,在每顆紅棗上都能看到用菜刀劃出幾條粗直紋,幫助養分溢出,我能知道幹紅棗肯定用熱開水浸泡了幾個小時以上,接著再加蓋隔水蒸1個小時左右,不然沒有水分的幹紅棗,不可能顯得那麼飽滿,看上去就讓人忍不住去咬一口。
這些幹紅棗是去年夏天,在小姑姑那邊打回來的。小姑姑那邊的村莊,到處都是棗子樹,地都是一些沙子地,最適合棗樹生長了。炎熱的夏天,站在小山嶺上,一眼望去,整整齊齊的棗樹,金燦燦的棗都快把樹壓垮了,這誘人的顏色,讓人抑製不住內心的熱情。小孩子興奮不已的爬到樹上去,搖晃著樹枝,黃的棗,紅的棗,像下雨一樣往下掉。“哎咯,緩點搖,都砸在我的頭上了。”下麵的人,忙著撿拾棗子說。“曉得了,你們先別撿了,等我搖完了,再撿咯!”上麵的人示意,下麵的人先離開一下。“你們快嚐嚐棗子,今年的棗子特別的甜。”他低頭看了看下麵。人們已經在吃了,邊咀嚼邊說:“是啊!好甜啊!哈哈……”不一會兒,篩子裏麵已經滿滿的了,快要溢出來了一樣。“把這些撿完就回去吧!”上麵的人還拿著高竹杆,在敲打著樹尖的棗兒。“差不多就行了,總給別人留點種,別打的一幹二淨。”地麵上全都是棗子,像是棗鋪的花地毯,可是人們不會忍心踩上去的。一個小女孩在一旁抱怨,“怎麼還沒有撿完啊!一棵樹就這麼多了,我們家還有這麼多樹,這可怎麼辦啊?”安慰她,“有吃,你還嫌多,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了,別說了,撿完這些就回家了,你先在樹蔭下休息休息。”過了一段時間,人們撿也撿累了,吃也吃飽了,是時候回家了。人們辛苦的端著篩子,小心的不讓棗子掉出來,可還是有掉出來。小孩子把衣服挽上來,用牙齒咬著衣服,衣服裏麵全裝的是棗子,手捧著衣服下麵,像是十月懷胎的孕婦,挺著大肚子。大家像一條長蛇,蜿蜒在沙間小路,緩緩的前進……路上的大人們,看到了,“今年棗子,收成不錯啊!”小姑姑總會分一些給他們,鄉裏鄉親的,大家都是,你有分我點,我有分你點。“陽光很不錯,今年可以多曬點紅棗,過年的時候,放在貢盆裏,點點鴻運。”一大片棗子,躺在大簸箕裏,在陽光下久久的暴曬,徹底的蒸發其水分,才好把紅棗保藏在罐壇裏,直到過年的時候,把棗子放在六格盒的中間圓盤裏,起到“北辰之星,眾星拱之”之觀,甚至保藏更久。一粒粒金黃的大棗,像流汗一樣快,失去了體內的水分,慢慢的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