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後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是,皇帝自是比先帝更重情分,可哀家不願意拿情分壓人。”
“娘娘,這是為何?”
孫太後撫摸著護甲:“文容,過了幾年安逸的日子你糊塗了不成。情分用一次便少一分,那女子還不值得哀家傷了與陛下的母子情份。”
“可女子入朝為官,從沒有這樣荒唐的事。若是群臣知道了,陛下該如何應對?”
“皇帝是哀家自小精心教養長大的,哀家了解他,他有分寸不會亂來。如今的朝堂他盡在掌握,前朝之事無需我們擔心。況且,皇帝便是最大的規矩,他樂意,其他人也隻能順從。”
孫太後又叮囑道:“那女子的事,知情之人都好好敲打一番,不許傳出隻言片語。哀家是不願意她繼續留在皇帝身邊當起居郎,可哀家更不願意為此事與皇帝作對。”
“是,太後娘娘。”
……
隨簡出宮後沒有回家,而是轉道去了史館,寫的起居注已經滿一月了,她將這個月的起居注整理好,放入史館中收藏,以備後人修史。
景旻知道她今日要來史館,便在門外等她,隨簡迫不及待要告訴他今天的事。
“景大哥!”
“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興奮?”景旻揚了揚眉,她向來文靜內斂,少有這種眉目張揚的時候。
“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此時街道上人很少,隨簡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便大著膽子當街說了出來,“陛下知道我女扮男裝的事了。”
“什麼!”景旻著實受了大驚,左看右看覺得外麵怎麼都不能安心說話,他繃著一張臉握住她的手腕快步向家裏走去。
“你先別說話,什麼都別說。”
他個子高腿也長,隨簡吃力地跟著他的步伐,到家時已累到氣喘籲籲。
景旻關上房間的門,憋了一路的話一股腦全問了出來:“陛下是怎麼知道的?你哪裏露出了破綻嗎?他有沒有罰你?除了陛下還有誰知道嗎?”
隨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擦幹額頭的汗:“景大哥你別緊張,你看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
景旻強迫自己冷靜,他坐了下來:“祖宗,我怎麼能不緊張,你快說啊。”
“我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不過陛下並沒有罰我,相反,他還讓我繼續擔任起居郎。”
“景大哥,有了陛下的口諭,以後我的身份即便暴露也不打緊了。”
“所以,你什麼事都沒有?”
“嗯,陛下隻說一切照舊。”
景旻緊皺的眉頭並沒有鬆開,他很疑惑:“你犯了欺君之罪,按道理來說,陛下應當處罰你才是,為什麼這麼輕易便寬恕了你的罪名?不僅如此,還沒有罷你的官。”
隨簡聽他一分析也覺得事有蹊蹺,可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起居郎,於朝政毫無影響,能有什麼值得陛下費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