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黎卻沒有再說這件事,他洗淨一塊番薯,拿起隨身的匕首去了皮,削出一小塊遞給她。
“我看他們餓了都生吃這個,我們入鄉隨俗,也嚐嚐味道。”
還能生吃嗎?隨簡遲疑著咬了一小口,又脆又甜,味道意外地好。
楚玄黎自己也嚐了一小塊:“試這一口便罷了,到底是生食,不宜多用。”
他們回到馬車邊時侍衛們已經將幾筐番薯都搬了上去,隨簡數了數,嘖一聲:“陛下,您那些銀兩就換了這些,虧了吧?”
“財迷一個。”楚玄黎輕敲她的額頭,“給百姓的銀兩怎麼能叫虧?”
他踏上馬車,目色深沉,轉了轉手上的扳指:“而且,朕從不會虧做虧本生意,這些東西能賺的錢比朕花出去的要多得多。”
隨簡也上馬車坐好,聽到他的話她皺了眉,陛下打算拿這些番薯賺錢啊。
“陛下打算賣了嗎?賣給誰?”
“你馬上就知道了。”
他對著車外的侍衛吩咐:“將這些送去各位大臣府上,五品以上的官員和皇親國戚都要送到。就說朕為體察民情親自挖了這些,願與眾位同享,想要的便花些錢買了,至於價錢,讓他們自己定。”
“是。”
楚玄黎又補充道:“記得按個賣,也不必洗了,就這樣送過去最新鮮。”
隨簡捂著嘴笑,陛下這招真高明,沾了陛下的名頭,誰敢不出高價?還怪不到陛下身上,都是他們自己定的價。
楚玄黎招招手,聲音放低了些:“宰相、李將軍和戶部尚書,這幾家記得多送些。”
“是。”
隨簡驚歎道:“陛下好計策,一個的價錢都不知比這幾筐貴上幾番了。”
楚玄黎卻是冷笑一聲,目光冰冷銳利:“朝廷的俸祿養得這些人心都野了,也該讓他們出出血了!”
隨簡被他的眼神嚇得愣在原地,起了一身冷汗。她很少見到這樣的楚玄黎,相處時他總是很隨和,有時還很風趣,她怎麼能忘了他是對天下人生殺予奪的的帝王,第一次見麵他就在麵不改色斬下了叛賊的腦袋!這才是楚玄黎。
他轉頭看她,頃刻間眼神已經含了笑意:“怎麼樣?這筆生意做得值吧?”
“一本萬利。”
楚玄黎聽到讚揚卻歎了氣:“得來這些實屬不易,隨簡,你覺得這裏的人日日勞作很是辛苦,可也安穩,要知道這樣的日子已是很多人求不來的生活了。”
“陛下?”
“記得朕推脫選秀用的理由嗎?”
隨簡點點頭,她親筆記錄的事當然記得:“是西北大旱。”
“對,這不是借口,那邊的百姓是真的民不聊生,朕為此多日寢食不安,”楚玄黎眸色幽深,“今日朕不僅要體察民情,更是借此讓那些推三阻四的臣子們不得不拿出錢來,賣得的銀兩朕會當作災銀悉數運往西北。”
隨簡躬身行禮:“陛下聖明!”
“起來吧,想必我們回去後不久就能看到銀兩了。”
楚玄黎說的沒錯,他們回到禦書房沒多久,侍衛們便抬著一批批銀兩進來了,白花花的銀兩就擺在殿中,幾乎晃花了隨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