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餘鬥輕吸冷氣,“得切斷將近一萬個主城,和東玉城的物資、人員通道?”
……
穆沙俏眉微蹙:“話是這麼說,但是……”
光是一想,就知道憑著十四個人的力量,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對上任意主城的一支精銳隊伍,對掃雪小隊來說,都有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應該會有別的什麼辦法……”穆沙視線落在河水裏,透出思索之意。
她的思路非比尋常,過不數息,便立即想到:“子珊姐的毒法,若能通過空間法則大範圍投放,引發類似‘瘟疫’的病症。如此,可讓夢魘世界的壓力成倍增加!”
穆沙這麼一說,嚴可均的聲音幽幽傳來:“引發瘟疫作甚,不如盡數毒殺!”
在劍公子眼裏,夢魘世界的百姓,和豬狗無異,皆可隨意屠戮。
“嚴大哥卻是想岔了……”穆沙聽之一笑,耐心解釋,“肆意毒殺,除了讓夢魘大軍決心死戰,奮力進攻,對我們並無任何好處。”
“相反,適量的毒法,能讓夢魘世界陷入泥潭。”
“軍隊的諸多寄養,都靠尋常百姓。若是百姓落入病症,夢魘大軍必定後繼乏力。有顧念親人的戰士,也會受此影響。”
“夢魘大軍的進攻節奏一旦慢下來,南宮統帥就能利用岷山優勢,將戰局拖住。”
……
穆沙的解釋十分精細,條理分明。
嚴可均聽聞,稍有不服的張了張嘴,但卻辯駁不得。
“大家都有殺敵建功的心思。”穆沙目光溫柔,理解的看向嚴可均,“待夢魘世界陷入病症,我們再直指‘東玉城’,解釋天下混亂,夢魘的幕府製度功能單一,難免忙中有錯。”
“剛才調查得知,有不少夢魘城主擁兵自重,都想著自己稱王呢。”
“我們稍加利用、推波助瀾,再偽裝成某一方的刺客……”
穆沙沒有把話說完,她看到嚴可均眼眸發亮,便適時的抿住嘴唇,留下一抹惹人心動的笑意。
“我隻是……”
嚴可均被她三言兩語說服,心裏總算明白,為何餘鬥要帶上這麼個小姑娘。
他視線低垂,看向腳邊的野草:“不想讓虛石陣地裏的兄弟白死!”
……
說到這,大家的臉上都浮現出幾分肅穆。
八架古箏同時啟動,在一號古箏的兩處虛石陣地爆炸時,意味著所有虛石陣地都已暴露。那些駐守陣地的金甲神侍,正在遭到寒雪夢魘的圍殺!
即便奮力衝出,恐怕也難以飛回岷山陣地,畢竟……
八架古箏利用地勢,之間存在相當大的空隙。
那些殘餘的夢魘先鋒大軍,必會為了死去的同袍報仇雪恨!
戰爭。
就是如此殘酷。
你殺我的人,我便殺你複仇。
你有兄弟,隻管來砍我的腦袋!
就看哪一方,能夠站到最後!
……
“嚴兄,沒有誰會白死。”餘鬥嘴裏呢喃,看柳天鳴忙得滿頭大汗,就往河邊挪了挪位置。
咻!
眾目睽睽之下,這人居然串好餌料,往那河水裏甩出一竿子。飛輪轉動,魚鉤拋出老遠,直在河心處點開一圈漣漪。
如此一幕,讓烈擎天等人呆滯了好一陣。
“老餘啊……”徐若端詳水麵浮標,小聲問道,“情報上說,你昔日離開苦樓城時,曾在沙海垂釣,可有此事?”
自從餘鬥發跡,他的大小情報,都堆滿了各家情報部門的桌麵。
一些軼聞難分真假,瞧著還令人捧腹。
餘鬥悠哉悠哉,細眯著眼分辨水情,嘴裏答道:“是啊,那會兒和清月公主,還有我哥,一起前往苦樓城。”
“半道歇馬時有些無聊,就甩了一杆子。”
說著,還忍不住笑,看向身側收好案幾的穆沙:“那會兒沙沙還沒覺醒戰意,被人販子拐走了。”
“她爹跑商籌贖金,正巧遇上了我。”
想起這段故事,穆沙眼睛發亮,嬉笑道:“是啊,我爹後來說起,覺得公子定是奇人——沙海垂釣,公子算是天底下獨一份了。”
當年的餘鬥隻有戰鋒武境,麵對鬼鐮幫的虎爺,卻悍然出刀。
那等驚心動魄的場麵,深刻在穆沙的記憶裏,永不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