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打著招呼,手中還拿著一隻竹簫。
“一點點。”——這一次真的是一點點,除了會吹葉子,吹口哨,那是十八般樂器,樣樣不會。
沈言並不願意見陌生人,特別是他還打攪了她聽曲兒。
不過陳劉覺得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應答了幾句。
當然,這人肯定有問題,十萬大山哪來的青衫儒士?
“謙虛了。不過小友這曲子從未聽過,是中原新編的?”
青衫儒士也不在乎被看穿怪異,直接問道。
中原的意思自然就是他不是中原的。
“是也不是。這曲子其實記載自一本古書,曲名為《蒹葭》。”
“原來如此。”
陳劉先發製人,開口問道:
“先生是何方人士?怎會在此逗留。”
“雲遊四海,何處不是家鄉呢?”
“原來如此。”
兩人互相客套,讓沈言有些厭煩,便自顧自地生著脾氣離開了。
“實在抱歉,內子心緒不佳,大概是親戚來了。”
“無事。”
陳劉心中腹誹——我這意思是逐客了!
不過眼前青衫儒士卻直接裝聾作啞,聽不懂一般。
似乎刻意晾著陳劉,他過了一會兒後才遞給了陳劉一本曲譜,上麵記載了不少南方的曲調。
“大爭之世來臨,許多老朋友都要回來了。小友若是有機緣去南方雲夢澤,可憑此來尋我。”
“先生無緣無故,為何要贈我這個?”
“算是聽曲的花費吧。”
“要不還是折現吧。”
“哈哈哈哈,我現在可是兩袖清風,半文錢都沒有的。別誤著了,還不追上去,可就不好哄啦。”
陳劉轉過頭去,看了沈言消失的方向一眼,再回頭時,哪裏還能見得到中年儒士的影兒?
隻有這曲譜還是表明著他曾經來過。
“又是個高手?就不能來個正常一點的嗎?八品武夫傷不起啊!”
雲夢澤,倒是記得寧無塵是雲夢郡的,不知道遠不遠。
話說,那苗裔少女的死卦到底有沒有解?
甩了甩頭,現在想這些也無用。
那位先生說得對,再不追上去就要耍脾氣了。
陳劉收好曲譜,連忙追了上去。
他離開後,那位青衫儒士又出現在了溪水旁的青石上。
不過這一次,在他麵前的不是陳劉,而是另一個人的虛影,欽天監監正。
他投影入十萬大山,竟無人能察覺!
“當了這麼多年水鬼,現在終於舍得出來了。是擔心裴無將?還是……”
“他們我都管不了了。現在就想回雲夢看看。”
“罷了,隨你。不過剛才那人你不能動。”
這一番話,反而讓青衫儒士起了興趣,問道:
“他是你的傳承人?”
對麵的監正搖了搖頭,回答道:
“多的我暫時不能說,但他身上的因果很複雜,牽扯之深是難以想象的。若是你還是當年的你,我自然不會說什麼。不過現在的你,可折騰不了了。”
“我出來前算了一卦,他與我有一段善緣。”
“你確定你算的過我?”
此時此刻,天下卦象,自然無人可以出監正之右。
“也是。當年就靠你算卦在賭場裏耍老千,才不至於一群人風餐露宿。”
“……免了。要我送你回雲夢嗎?”
青衫儒士搖了搖頭,說道:
“許久沒見這世道了,走回去的好。”
監正也沒有勉強這位故友,點了點頭,散去了投影。
青衫儒士原本打算離開,卻發現陳劉突然又調轉方向回來了。
“沒想到先生還真的在。這是昆吾神木上的橘子,送些給先生了。”
隨後,送完橘子後的陳劉微微躬身行禮,才又快步向沈言趕去。
青衫儒士也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回來。
這橘子是作為曲譜的回禮嗎?
他看著陳劉遠去的方向笑了笑。
遠處的山坡上,有一顆驪珠破碎,整條小溪竟因此都變得活絡起來。
隨後,半溪溪水升騰,化作一條龍形的模樣,紋到了青衫儒士的背上。
他輕點竹杖,便從十萬大山消失。
陳劉並不清楚那裏發生了什麼,也不太在意發生了什麼。
他與那位先生既有緣分相見,好聚好散便可,其他如何,日後再說。
不遠處,也正能看見等待著他的陳沈言。
當然,背對著等。很明顯,確實生氣了。
不過,躲遠了,要是真找不到了,可就沒意思了。
“生氣了?要不我煮碗麵給你吃啊。”
陳劉在她的旁邊坐下,說著玩笑話哄她開心。
。您提供大神燈芯糕的飲刀風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