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瀑布流水之下,刀光劍影,參差交互。
濺起的水光倒射出千奇百怪的光影,鋒利的刀刃劈砍出全力的一擊。
青鋒的長劍卻隻是被動的格擋,無論樸刀如何地進攻,長劍都會恰如其分地到達合適的位置,揮出合適的力道,與樸刀碰撞。
持刀、持劍的兩人碰撞之後重新回到水麵上的青石之上,一人悠然,一人稍顯狼狽。
水流聲連綿不絕,坐在岸邊的女子雙腳懸空,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兩位男子操練。
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座草屋拔地而起,袁平最後妥協了。
他們大概是一致認為薑沅來來回回地不太安全,所以便給她建了一間幹淨的小房子。
房子前麵豎了一塊牌子:“陳劉與犬不得入內。”
“……”
陳劉倒是一肚子罵娘的話說不出來,隻好轉身跳下水,繼續他的斬瀑布大業,隻求有一朝能把袁平也砍上一砍。
也不知道是被袁平察覺到心思了還是如何。自從前天,他堪堪能在瀑布下,將樸刀橫刀而立的時候,袁平就直接說:
“該實戰了。”
“???哪就該實戰了?我這才剛把刀握好。”
“沒什麼該不該,我說了是時候就是時候了。”
“……”——你霸道你了不起,打不過你,你說了算。
結局自然是很是明顯。
剛拿刀不久的陳劉怎麼可能是袁平的對手?即使他控製力度,再三留手,也不是他這麼一個菜雞可以對付的。
隻不過,陳劉沒有想到,袁平使的是劍。
“是挺會耍劍的……”
袁平那劍,劍長三尺三寸,劍身純體為墨青色。
劍身其實偏長,但這劍極為柔韌,彎而不折,去一寸長一寸強。
若灌注內力,也可以內淬為剛,大開大合。
“此劍為青鋒,伴隨我很多年了。今天……”
“今天你要把他送給我嗎?我準備好了。”
“送你個錘子,我今天痛扁你一頓。”
陳劉雖然不斷在挨打,但也聽袁平解釋了這把劍的特殊一處。
它並非是凡鐵所造,而是用精剛所製,並以地火淬煉,鍛造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有雛形。
得此粗胚之後,還需要日夜不間斷的捶打,捶出粗胚當中的金屬雜質,並將其基本定型。
然後……
“沒有然後了,我不打算學打鐵。”
手腳功夫沒有停歇,嘴上也半點閑不得。
袁平自然也就不再客氣,青鋒劍不時地在陳劉的身上戳上幾個窟窿眼。
他還沒有說完的是——其實這青鋒劍位列劍譜乙字排名一等,是天下有名的神兵利器。
“本來還想幫你弄一把好刀來。現在看,還是算了。”
袁平原本打算準備給他挑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刃,不過看著陳劉這麼嘴賤,也就沒了興趣。
“別啊,大哥大哥,我錯了。”
袁平沒有搭理陳劉,連連出劍。
密集的劍刃與劍氣讓陳劉無暇他顧,隻能捏起百分百的心思繼續在水麵上與袁平對招。
……
在京城內,殿試結果的公布又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會試會元柳荀最後隻得了二甲,也不是頭名。雖然也無比地矜貴,但也讓人可惜。
傳說是當初杏榜放榜的時候,他這個會元實在太過於被冷落了。眾人沒有追捧這個會試第一名,反而關注一個副榜的解元,他的心境多少有些受挫。
就是不知道真假。
不過總的來說,所有能進入中和殿參加殿試的學子,以後都是前程似錦。雖然會有些許遺憾,沒能將那一甲頭名收入囊中,但也算是能衣錦還鄉了。
“有沒有聽說,君子周至也打算選擇學子進入書院修學了。”
“那個遊園詩會?”
“是啊,據說若是在詩會上得到君子認可,就能直接進入書院。要是更誇張一些,甚至可能直接成為書院大儒的弟子!”
“大儒啊……”
仍然未曾離京的學子,大多都聽到了這個消息。
書院君子周至將要在城西的簪花小築設宴邀請四方賓客欣賞桃花,流水曲觴,各賦詩作以會天下詩友。
這場遊園詩會邀請賓客的範圍尤其廣泛,包括在京的官員,治學名士,儒學大家,同時更是包括一些田間農夫,洽談一些農作日常。
不過,這詩會最吸引的,還是廣大的學子。
無論是剛結束殿試的未來官老爺,還是其他未曾參加科舉的治學之士,都希望通過這場詩會結識書院的君子。
若是被周至看上,介紹進入書院治學,那更是天大的榮譽。
國子監的監生不一定被天下認可,但書院出來的儒士卻一定被天下人推崇。
天下文脈所宗,仍然是文廟,是聖人治學的書院。
就是這種事實讓國子監很惱火,所以他們也會派人來參加這場遊園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