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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抿著唇,眼神飄忽不定地在地上遊移:“熙辰同學,有……有事嗎?”她說得很輕,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一點底氣也沒有。長發從頰邊墜下,發梢微微自然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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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辰伸手,將她的頭發挑起,夾到她的耳後,眼底有察覺不到的憐惜與溫柔,他的嘴角有那麼一刹那是輕輕上揚的,然而緊繃的下巴讓他又顯得如此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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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微弱的歎息聲從他的嘴裏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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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若雪,我不會放棄的。”他笑,笑容外有一圈淡淡的光暈,如果若雨現在抬頭,一定會看到他那抹苦澀而哀怨的笑容,不過卻也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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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我想你……”你是誤會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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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話沒有說完,熙辰就強硬地打斷了她:“我今天來說這些,不是為了要聽到你違心的拒絕的,我隻是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無論你怎麼想,我都不會放棄,我不會再讓自己失去一次。”這是他給自己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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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怔了很久,她很矛盾,很掙紮。當初下定決心把熙辰從心裏拔掉是因為她無法證實他是否對自己有感情,他從沒對她說過“喜歡”或“愛”這樣的字眼,因此,她的決定雖然痛苦,可還是咬著牙關挺了下來。而現在,他表示得那麼明顯,他的感情濃烈而倔強到令她震撼,隨之,又從震撼到痛徹心扉,這種痛,就好像是有個人拿著一把刀,狠狠地從她的身上把肉一塊一塊割下來,連眼淚都來不及流出,就已經痛死,痛得沒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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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的走廊上傳來了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
www.cmfu.com發布 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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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翼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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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若兒,怎麼那麼晚還不走?我等了你很久呢!”他嘻嘻哈哈的樣子,一頭金發還是和先前一樣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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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顏學菲也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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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溫溫婉婉的,笑容像五月的陽光,溫暖,卻不會很烈:“辰,我來晚了,不好意思,沒事的話……我們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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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去,挽住熙辰的手臂,經過若雨麵前時,她朝她點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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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感覺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她低下頭,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變為空白。她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了,輕了。然而,她依然沒有勇氣抬起頭說上一聲再見。她不知道,隻要她抬起頭看一眼,哪怕隻是一眼,她就能看到熙辰最後的表情有多麼依戀,多麼不舍,多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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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手搭上了若雨的肩膀:“我們也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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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翼低頭看著她,神情格外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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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宿舍樓的大門前,若雨駐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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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不要回過頭去看他一眼呢?如果她回過頭去了,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在同情他?還是不要回過去了吧。可是……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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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煎熬著她的行動,像是一個拿不定主意的孩子,迷失在心頭那條沒有盡頭的小路上,不知該繼續前進還是轉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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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時間究竟過了多久,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耳邊傳來了腳步聲,然而卻是越來越輕,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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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走了嗎?連聲再見也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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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一緊,那股深深的悔意湧上喉頭,淚腺仿佛一道長久沒有打開的水閘在一瞬間被洪水衝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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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蒼白著臉,旋身——
www.cmfu.com發布 “藍……!!”
www.cmfu.com發布 風,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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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照下來,那些葉片的影子久影影綽綽地映在了地麵上,沒有了風,它們也就顯得格外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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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翼出其不意地站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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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緊緊握住了她的肩,右手牢牢扣住她的後腦,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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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完全怔住,之後開始掙紮,淚水隨著她的扭動而一顆一顆往下墜。然而她越是要逃脫,他越是抓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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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著她,深深地吻著,嘴唇輾轉間,不停傳來唇與唇的嘶磨聲,還有輕輕的呻吟從她和他的嘴裏逸出,空氣仿佛也變得臉紅心跳起來。他吻著她,從輕柔變得灼熱而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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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因他的吻而滾燙,全身幾近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裏,然而雙眼卻驚懼地睜著,無措地看著他,裏麵有星芒在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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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著她,藍翼覺得自己失控了,他本不想吻得如此深的,然而,當他無意間瞥見角落裏的人時,一切都失控了。他帶有報複性地吻她,他想知道角落裏的那個人是否真的在乎,他邪惡地想看到那個人醋味橫生的模樣。但沒有想到,真正陷進去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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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顧不上去看那張臉是不是布滿了預期的醋意,他隻想好好地吻她,最後一次。他要用這個吻,讓她永遠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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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若雨整個人在這一瞬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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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便用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將藍翼推開。咬緊下唇,顫抖地念出兩個字:“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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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慘淡,少女推開了身前的金發少年,目光穿透一切,最後停留在那棵茂密得有些突兀的樹下。她臉色死白,微啟的雙唇卻因激情過後而呈現出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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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樹下的黑發少年,雙眸亮如星辰,嘴角若有若無地上揚著,他將雙手插在褲袋裏,表情慵懶而充滿了危險的氣息。樹的四周像是起了霧,絲絲輕霧如畫般將少年圍繞,形成一幅夢幻般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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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樹幹上,靜靜地,肩上有樹葉灑下的零星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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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隻是這樣安靜地,什麼都不做,他依然像極了童話中的王子,卻帶著點野性的優雅,而不會顯得不搭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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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若雪?”藍翼輕喚她,懷著心中越來越絕望的疼痛,希望能將她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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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若雨怔怔地望著那棵樹,那個人,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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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我……想和你說最後幾句話。”他認真地凝著她,等來的卻是依然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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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歎息從他嘴裏溜出。他變了,從不向任何人低聲下氣的他,竟然在語氣裏夾帶了懇求與委婉,在她麵前,他的世界竟可以顛覆得如此厲害,已是麵目全非了。
www.cmfu.com發布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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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拉她的手,剛觸到她冰涼的手指,就被她猛地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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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沒有看他一眼,她徑直繞過他,眸光裏除了熙辰還是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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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那盞燈沒由來地突然閃了一下,之後的亮光比先前更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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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歉疚地注視著眼前那張無時不刻在牽動著她一顰一笑的臉,心跳漏了一拍。可是,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沒有理由對他說道歉,因為在這之前,自己就已經很明確地拒絕過他了,然而要她想別的來說,又怕說出來的話太冷,而使得氣氛更加僵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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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猶豫著,有人先她一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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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有話要說?”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熙辰似乎是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的,“還是說……你想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對不對?”
www.cmfu.com發布 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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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辰向前邁了一步,低頭,伸手捏住若雨的下巴。他的眼睛色澤分明,瞳孔周圍一圈的一絲一絲,猶如天使手中正展開著黑色奇異花朵,似乎是妖嬈的,卻明亮得可怕,那花的中央,仿佛是一座無底深潭,一直要把人吸進去,再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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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扳起臉,若雨不得不望住他,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她開始不由自主地加速心跳,溫度一直從臉頰燒到耳根,接著是全身,像是著了魔似的,靈魂被一點一點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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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勾唇角,語氣突然變得溫柔而婉轉:“若雪,怎麼不回答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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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般地,若雨竟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沒有回家?”她的聲音是在顫抖的,就像她的心情一樣,震顫得厲害,又有太多的不安定,造成了她整個人也跟著微微顫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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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了,笑得像個天使:“傻女孩,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我說我不會放棄的,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任何東西,我沒打算那麼早就忘記自己所說過的每一個字,所以,我是來找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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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若雨突然有種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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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說話的語氣,看人的眼神,包括手上越來越重的力道,一切都說明了他的反常,那樣的溫柔背後,似乎有股不知名的危險氣息在逼向她,逼得她幾乎有了窒息的感覺。
www.cmfu.com發布 “你……”
www.cmfu.com發布 話隻是剛起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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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現在後悔了。”短短幾個字像一道驚天響雷在空中劃破。他的笑容此刻讓他看起來宛如一個十足的惡魔,正放出攝人的目光。
www.cmfu.com發布 一陣詭異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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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辰仿佛在這詭異中變了一個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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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輕柔地鬆開捏著她的手,又心疼地撫mo著她的臉龐,像是在用自己的溫度替她撫平心中的不安和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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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嗎?”他皺起兩道漂亮的濃眉,她的疼痛似乎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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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咬唇,淚水撲刷刷地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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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堤的眼淚一直淌到他的手上,順著他的指尖,滑入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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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微微一顫,緊接著陡地握起。握起的拳頭,指骨明顯蒼白了,泛出淡淡的青色,並且還不時地傳來咯咯作響聲。它停留在她的頰邊,良久都沒有移開。
www.cmfu.com發布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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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隨著這三個字的吐出,熙辰鬆開了拳,手垂在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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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關係……”若雨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她能想到的也隻有這三個字。
www.cmfu.com發布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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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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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來得十分突兀,這使她臉上充滿了疑惑。
www.cmfu.com發布 他笑。
www.cmfu.com發布 漫不經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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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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