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空正下著大雨,傾倒的雨絲密密麻麻地落在屋頂上,樹上,地上,到處都是,隨後濺起的水花形成氤氳的霧氣,彌漫在整座城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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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經尋不到它的影子,街邊的路燈滅了好幾盞。
www.cmfu.com發布 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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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很難放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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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一個人坐在床上,被靠著牆,雙腿屈起,她將頭深深埋在膝間,然後兩手抱住環住自己的膝骨。耳邊充斥的,是雨點打落在窗戶上的劈啪聲,還有風從窗縫和門縫鑽來進時所發出的嘶嘶聲。眼睛是瞌上的,卻怎麼也揮不去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那些畫麵像生了根一樣,就長在她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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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cmfu.com發布 他鬆開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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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柔地撫mo過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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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疼地皺起兩道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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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起拳頭,指骨發出咯咯的響聲。
www.cmfu.com發布 他看著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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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為什麼要笑著說完那句話,然後毫不理會她後悔,乞求,挽留,眷戀的眼神,無情而瀟灑地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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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著想要去他住他的手,可它們卻很不聽話地一動不動,垂在身體的兩邊,任他走過身邊時撞著自己的肩膀,把她撞得踉蹌也不曾回頭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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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麵對藍翼,她抹著淚水,聽到自己是這樣說的,雖然這樣說,但她知道,直到自己小時在宿舍樓道上的時候,他依然站在那裏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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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邊,手機的屏幕亮著,上麵安靜地印下一排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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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雨太大了,今天晚上我不回宿舍了,你自己小心點哦。不要擔心我。(親~無敵可愛的依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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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抬起頭,滿連濕透,連床單上也濕了一大片。嗬嗬,她好沒用,眼淚……似乎一直沒有停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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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的腦海裏仿佛又浮現出熙辰那張俊美,精致到讓人無法忘卻的臉,他在笑,四周那些氤氳的霧氣讓他看起來像個精靈,而那樣無邪的笑容,卻是刺得她心裏一陣一陣的疼痛。不可否認的是,她無法狠下心來把他從生命裏整個挖走,那樣就會有心被人用刀捅了一個窟窿的感覺,夏天,血從洞裏汩汩流出,帶著腥味,苦澀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冬天,洞口凝固,血變成近乎黑色的深紅,然後冷風就毫不留情地拚命往裏麵吹,一直吹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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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低下頭,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的念頭,這念頭好象是一個無底的深淵,一旦陷下去,就再無法擺脫。甚至還會有可能會摔得粉身碎骨。她蜷起腿,拉起床上疊放的被子裹在身上,但還是冷地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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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似乎是越下越大了,空氣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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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懷疑房間的窗戶是不是沒有關好,不然為什麼會那麼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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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到窗邊,掀起窗簾的一角,查看窗的鎖是不是因為沒有鎖緊而被風吹開了。結果瞥見窗外的景象,她完全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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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是往下傾倒的,它大得模糊了若雨的視線,然而在宿舍樓下的那條青石路上,一個黑影默默地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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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她轉身抓起桌上的鑰匙,從門背後的傘架裏拿起一把傘就往屋外衝去,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上是不是還穿著單薄的睡衣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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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宿舍樓剛剛熄燈,所以此刻樓道是漆黑的。跑在幾乎什麼都看不見的樓梯上,腳下的拖鞋幾度脫落,也幾度讓若雨摔倒,但她似乎一秒鍾也不敢懈怠地拚命跑著,直到看見眼前的滂沱大雨,和那個早已濕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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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你站在這裏?”語氣裏有心疼又有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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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肯下來見我了。”雨停了?藍翼抬起頭,看到一朵藍色的花傘,突然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四個多小時過去了,他以為之前那句“我會一直等你”終究還是沒能打動她,然而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他又欣喜地看到了她的出現,並且還掂腳為自己撐傘。低下頭,看著她喘氣的模樣,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的模樣,頭發被雨水濺濕而貼在臉頰邊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白等,因為他又見到了這麼可愛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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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藍翼從未有過的笑容,若雨的心帶動著眉,一同糾了起來,她竟然讓他在雨裏等了她四個多小時!真該拖出去打一頓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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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回去!”她板起臉,第一次用這樣強烈的命令性口吻對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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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翼臉上的笑意漸漸不見了:“你不想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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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她可以忽視掉他眼中的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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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顯然被她的態度怔住了,一對藍紫色的眼睛此刻是深深的紫,它們正驚訝地盯著她的臉,仿佛不確定剛才的話就是從這個向來溫婉的女孩口中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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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深呼吸:“對!我不想見到你!你滿意了嗎?可以回去了嗎?”她要快點結束這種無謂的的僵持以及對話,他注定是要走的,既然這樣,那麼她糾放他走,趕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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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她的眼神在躲閃!她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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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藍翼凝住她,嘴上喃喃,瞳孔的顏色越來越深,“隻要你一句話,隻要你說不想我走,我糾可以不走,你想哭,我的肩膀糾依然可以借給你流淚和依靠,隻要你……”
www.cmfu.com發布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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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直視他,毅然製止了他再說下去。沒有意義的。她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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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讓我說?我不會像那個死人臉那樣出爾反爾,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藍翼的眉也皺在了一起,他看上去是從未有過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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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若雨知道自己快哭了,但她必須忍住,“我又不喜歡你,我甚至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所以你也每必要再為我做什麼了,我不會感激你的!你走吧!像他一樣,笑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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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把傘往旁邊一扔,淋著雨,看了他最後一眼,隨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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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可是,如果我再不說出口,可能眼淚就要沒骨氣地在你麵前淌下來了,這樣,我就會靠著你的肩膀舍不得離開,然後當我哭累了,意識倒你並不是他時,我想我一定會崩潰。所以,藍翼,對不起,我不得不再一次傷害你,若是我們有緣再見的話,到那時,我再來補償對你的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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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漸漸多了起來,有大人領著小孩去上學,有年輕的上班族提包疾步而走,有為了趕車而奔跑的高中生,有神情疲憊的打工人邊走邊緊張地時不時看著表,一切都同往常一樣地進行著,隻是每個走路這裏的人都會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這個穿著睡衣、全身濕透、麵無表情的女孩,隨後眼中流露出被她美麗的容貌所震撼和吸引的神情,接著則突然想起自己原本要做的事,匆匆地不舍看她最後一眼,繼續向前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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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放晴了,天邊有隱約的彩虹,空氣仍舊是濕漉漉的,有青草的特殊味道在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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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無意間竟然來到了先前來過的那家名叫“泡沫回憶”的小店,也許是太早的緣故吧,店門是緊閉著的,一把大鎖上掛著“休息中”的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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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門前,若雨站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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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玻璃,她依然可以看到那條像淚水一樣的項鏈,在光的照射下,那顆淚珠正反射出五彩色澤。
www.cmfu.com發布 它依然是最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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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抿了抿唇,風吹在她單薄得仿佛下一刻就會不支倒地的身上,讓她禁不住一陣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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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天氣又冷了的關係呢,還是最近本來就不太好的身體的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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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若雨正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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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背後的門被打開,一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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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不著急的話進來看看吧,我進了點新的貨,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所以就替你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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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戀沫那親切而溫暖的笑容映入眼簾。若雨稍稍猶豫了一下,後來還是決定進去看一下。本來她就想好了今天請假的,那麼回去了也會很悶吧。搖搖頭,今天就把那些讓人想了會難過的事統統都拋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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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泡沫回憶”,迎麵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若雨潛意識裏深吸了一口氣,情緒變得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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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坐吧。”戀沫從庫存室裏抱了一個大箱子出來,示意她可以隨意一些,不用那麼拘謹,而自己也拿了個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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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坐下後很禮貌地朝著對麵的戀沫淺淺一笑,還微微點了個頭,見她一直看著她便覺得奇怪,之後則意識倒自己正狼狽的模樣,雙頰一陣緋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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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沫笑著,把手中的大箱子放在麵前的玻璃幾案上,然後伸手打開了箱子的蓋子,說:“你應該會適合它的。”邊說邊從裏麵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打開,一件很特別的粉色小洋裙立馬呈現出來,伴著空氣中飄散的香味,是那樣的讓人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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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驚訝地看著那件小洋裙,心裏早已在第一眼看到時就喜歡得不得了,不過……它應該會很貴吧……隻怕她一個窮學生買不起,也太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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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地移開視線,聲音有些怯懦地:“我……沒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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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落,沒想戀沫卻輕笑出聲:“沒關係啊,我送你。”傻女孩,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也該是屬於你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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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依然是匆匆而行,太陽被雲層半掩著,地上還有些潮濕,顯然是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造成的,“泡沫回憶”的玻璃門上掛著一塊大大的“休息中”的牌子,沒有多少人會在意這些,隻有偶爾經過的女學生才會在匆忙中忍不住朝店裏看去,然後戀戀不舍於那些漂亮而精致的小玩意中,放慢腳步,接著在意識到快來不及時又加快腳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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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被戀沫半推半就地換上了那件粉色的小洋裙,因為天氣還很冷的緣故,她又從箱子裏變出一件厚實的大衣披在若雨身上:“果然很適合,而且也很像呢!”用欣賞的眼光去看眼前的人兒,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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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很像?”若雨疑惑地問,似乎對她最後的那句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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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戀沫擺擺手,立馬改口,“對了,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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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放一天假。”若雨點點頭,眼神卻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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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聽聽那個關於泡沫愛情的故事嗎?”戀沫問,她其實察覺到她神情中細微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