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得罪了豪門公子(1 / 2)

(七)

亦桐和任靜一同止住笑,兩個人坐起來,並排偎在一起,一齊把目光投向孫念榆。“怎麼你最近特別多愁善感?”亦桐問。孫念榆轉過頭去,無意識地用筆在紙上亂塗亂畫,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這人一旦接觸了太多負麵的東西,或者就會變得消極感傷。”她沒看她們,兀自說:“我最近采訪了一個案子,一個物理教授的妻子在一次意外中成了植物人。為了方便照顧妻子,他為她特別請了一個家庭護士,共同和那個護士照顧他的妻子。在連續幾年的接觸中,兩個人產生了感情,本準備進一步發展,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植物人的妻子卻突然醒了。丈夫處於兩難之間,最後出於種種考慮,選擇了妻子。護士連愛帶恨,一怒之下,給他的妻子打了一支空氣針。”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似乎感染了孫念榆聲音中的那份淡淡的憂傷和惻然。她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男人,隻有四十三歲,儀表堂堂,事業有成,兒女雙全,幾乎一夜之間白了頭發。”孫念榆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愛情中的女人啊!真的是可以迷失心智,不計後果的。”

“什麼是空氣針?”任靜冷不丁傻傻地問了一句。“空氣針就是靜脈注射空氣。如注入的空氣量較大,則會引起身體嚴重缺氧,導致死亡。”孫念榆說。“那個妻子死了麼?”任靜結舌地問。“死了。”孫念榆頭都沒抬,依舊在紙上亂塗,她的表情怪異,眼底一抹閃亮的東西在潺動,聲音卻平淡得出奇。

任靜不做聲了,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在她那單純的幹淨的世界裏,一時半會接受理解不了太陰惡太複雜的東西。

孫念榆的聲音仍然沒有停。“女人的情感真的是世界上最難以琢磨的,愛與恨之間隻有微秒的距離。她那麼盡心盡力地照顧了那個妻子多年,已經與那個妻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個蚊子叮在那個妻子的臉上,都會讓她心痛不已。但僅僅因為一個男人,因為愛情,竟然毫不心軟地下了手。”

亦桐又慢慢地躺回到床上,枕著靠墊,一瞬不瞬地望著天花板發呆。女人的感情真的是世界上最難以琢磨的,她下意識地想起付英雪,總不會不知道劉世昌的花心和風流,但是卻依然無法走出那張網。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葉雨曦,那麼葉雨曦對喬樂海又是怎樣的情愫呢?她有點迷惑,有點困頓了。幸好那不是自己,幸好自己足夠理智,足夠警醒。

“那個妻子真可憐。”任靜喃喃自語“稀裏糊塗地做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成了丈夫和別的女人的媒介。好不容易有了意識,有了生機,卻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沒魂的鬼。”“我倒是覺得那個護士更可憐,”亦桐反駁“那個妻子死了,護士死了,男人也許過不了多久又會遇上另外一個女人,一段新的戀情又開始了。而那個護士卻傻傻地賠上了一條性命,實在太可惜,太可憐了。如果她不遇上那個男人,她就不會那麼蠢。”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生活中太缺乏如果了。”

“你們不覺得那個男人更可憐麼?”孫念榆轉眼看著她們,臉色潮紅,喉嚨裏仿佛堵著什麼,使她的聲音聽上去帶著不穩定的波浪“妻子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幾年,他又當爸又當媽地照顧了兩個孩子。他是個男人,他有情感的需要,他愛上那個護也在清理之中。誰會料到,他的妻子突然醒了,為了道義,為了家庭的責任,他選擇了妻子,足以說明他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她的情緒激動起來。“而那個護士,實在是太衝動,太極端,太沒有理智,太不值得人同情了。她不僅害了她自己,也給那個家庭留下了一個終生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我倒不覺得那個男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他既然有個妻子,又何必去招惹別的女人,因為他的意誌不堅,連累了兩個女人。”亦桐盯著天花板,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打量著孫念榆。“奇怪,你很少站在男人的立場想問題啊?那個教授怎麼會博得你的同情呢?”

孫念榆臉龐一紅,樣子忸怩,很不自然地說:“我隻是就事論事。”

一段感情,一個故事,大家各抒己見,因為角度不同,傾向不同,結論也自然不同。

敲門聲響起來,孫媽媽笑嗬嗬地端了一盤切好的柳橙進來,放到桌子上。一臉慈祥地說:“三個小鬼,憋在房間裏一個上午了,這屋的氧氣還夠不夠啊?快吃點水果吧,女人不吃水果可不行啊!”

一下子,壓抑緊張的氣流一轟而散。兩個人從床上翻身而起,正口幹舌燥呢!兩個人甜笑著去拿柳橙。“阿姨,你這盤柳橙出現的真是時候,”亦桐一邊吃一邊嫵媚地親昵的衝著孫媽媽說:“阿姨,為什麼你總是在適當的時候,我們最需要你的時候恰好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