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溝有方園兩千多畝的水田,平展展的田垌中有兩條小溪將其一分為三,田園的四周是具有喀斯特地貌的山巒,樹木蔥綠。
野豬溝東南西北的山腳下分布有四個村屯約千多個人口,他們世世代代就是在這裏生存、繁衍。
還有,野豬溝的四麵山腳下都連通了公路,屯與屯之間交通還算便利。一條公路從西南麵的山口爬出去直通鄉府所在地;另一條公路從東北麵的小水庫旁爬過牛頭嶺,直達鄰鄉的政府所在地,再通往縣城;還有一條路從東南的鳳凰嶺爬出,直達又一個相鄰鎮政府所在地,再往前幾十公裏就是地區級城市--鐵城。
野豬溝的下巴屯,坐落在靠北邊的野豬頭山下。
這野豬頭山不高,四五百米左右。山上部的五分之一是懸崖陡壁,長著一些高山鬆,四季長青;山崖下直至山腳都是金鋼木雜著一些白椎木,鬱鬱蔥蔥,嚐心悅目;從山腳到房屋後麵的山地裏,大多是香氣撲鼻的椿芽樹,因土地肥沃的緣故,更是墨綠一片,別具一番美景。
從正麵遠處看,山頂的兩個角都比中間略高,而且各豎有一塊數丈高的巨石,越看越象兩隻耳朵;山的正麵中部略往屯後延伸,延伸將至山腳,便有一個頗大的溶洞。這乍一看,真的有點象微張開嘴的豬頭!以前的地理先生們就說這是野豬頭山,豬身綿延十幾裏,有一定靈氣,是建陽宅的吉地,會出一些富貴的人呢!所以就有了村莊,就叫做下巴屯。明清朝代這個小山村還真的出過幾個當地稱為大富的家族,解放戰爭年代也出了一個團級軍官。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某年夏天,一個星期五的晚上。
夏日初夜,下巴屯一片喧鬧。有小孩子的哭聲以及母親的拍哄聲;有山裏漢子特有的粗獷的劃拳猜碼聲;有電視武打連續劇的“叮叮當當”聲和誇張的廣告聲;不知誰家的小牛吽聲和狗吠聲也加進這個交響曲裏湊熱鬧了。
韋大根七十八歲的爺爺“叭噠”著長杆旱煙,雙腳浸泡在木盆裏,笑嗬嗬地說:“哪天這腳好起來了,我一定扛鐵撬和鐵錘去把那個害人的石頭給撬了,然後把它錘得稀巴爛!嗬嗬!”
“哈哈,那是該橇!誰叫它讓我爺爺狠狠跌了一跤。”韋大根正在耐心地用木盆裏的中草藥溫水給爺爺輕輕地按摩著紅腫的腳踝。十七歲的大根還在鎮上的高級中學念書,縫星期五晚上他就緊趕回家,幫爺爺奶奶做點家務活,反正考大學他覺得沒什麼希望,還是幫著關心家裏才是正事。
“那是好事,那是修橋補路的功德!你老頭子修陰功了,又可以多活幾歲呢。”七十六歲的奶奶正當當地剁紅薯藤豬菜,也湊熱鬧著說。
爺爺今天趕家裏的大白種公豬去楊梅峒給公弄家母豬配種,回來時在離家三裏左右的楓樹嶺跌了一跤,幸虧路過的本屯的康叔碰到了,給背了回來。剛才康叔是吃過大塊肉喝過大碗酒,醉意朦朧腳高腳低地回去了。
“嗬嗬,看在我乖孫子這麼孝順的份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爺爺用長煙杆輕輕敲了敲大根的腦袋瓜子。
他們家的大黃狗從大門外跑進來,也許是跑得急口渴的緣故,便伸嘴到盆裏喝了幾口,苦得它連連咂著舌頭,坐在旁邊歪腦袋看著爺孫倆。
“好,我就最愛聽爺爺講的故事!”大根爺爺讀過很多書,有文化,這野豬溝紅白喜事的對聯屏幅詩詞都是由爺爺一手*辦的呢,爺爺能講很多很多的故事。
“喝點馬尿,嘴巴就多起來了。你們可不要忘記往豬潲灶下添柴火哦!”奶奶告誡他們說。
爺爺便眯起眼睛,“叭噠”了一口煙,說開來了:“我們野豬溝開門見山,這山是太多了,以前啊有個叫三九的……”
“爺爺,這三九故事你不知講過多少回了。”大根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