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一瞧,那不是劉福貴和狗三麼?換作他人,也許早早被人拉開了。但是有那劉福貴,可能很多人的想法都和我一樣。口裏大喊著:“別打啦,在打下去不得了,不得了喔。”暗地裏卻在王福貴的屁勾子上狠踹一腳。
狗三畢竟也還年輕,一骨碌翻過身來。叉開了兩腿就騎在劉福貴身上,鼻子裏噴著熱氣狠狠的罵著:“日你娘的,狗屁的文書。當文書的還偷偷挖咱老白姓的地界石,你在說沒挪,老子今天就讓你見偉大的馬列去。讓他們把你這滿腦子的歪腦筋全扳直了,老子大不了吃幾顆花生米。到了下麵,到了馬列大人那裏,我還要收拾你個狗東西。”狗三一口氣把話說完後,又是一耳光扇在劉福貴的臉上,那脆生生的聲音一直爽透到我的心裏。雖然我很想糾正狗三那馬列不是一個人,但我沒有,我是不想破壞了這氣氛。
劉福貴可能被打的有些蒙了,嘴角裏滲出的血絲參合著口水流了半臉。那枯黃枯黃的雜草葉子全都帖了上去,短寸頭上的頭發也糾了結。兩隻手都被反了過來按在頭頂上。劉福貴就瞪著狗三說:“短命娃娃,那地界石包產到戶分地的時候就給埋好了的。我堂堂這十裏八村的文書,有必要去爭你那點小土頭子?再說了…。”
還沒說完,狗三又是一耳刮子。剛要開罵,可能是太激動吧。一股子亮晶晶的水線兒就從狗三的鼻子裏直直的垂了下麵,那文書大人也算是陰德積到家了。閉了眼睛張了嘴“哎喲,哎喲”的叫得正起勁。也不清楚是甚東西,就那麼滑過了喉嚨,進了肚。
此時,觀眾裏就有人嚷嚷:“也曉不得是不是碰到鬼哩,一大早的就看到有人孔起屁兒挖石頭,人家那地界石還圍的一圈新印。”
我尋了聲音望過去,這感情好。鬆牛這個半罐子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叼著半截子狗尾吧草在那裏火上澆油。
我幾步竄過去,撮著手問道:“哪門子的?狗咋咬起狗來了?”
鬆牛就故意放開了喉嚨“咳嗽”一聲,惹得所有的目光都改了道兒。我們瞬間就成了焦點,這家夥一看意想的效果達到了。搖了搖頭,慢條斯裏的說到:“這天不是很亮堂的時候,我這個勤勞樸實的人也就不會多睡了。遠觀著東方的北鬥雲,近看著跟前的小山村……。”
我一看這家夥又要沒完沒了的開始抒情了,感覺有些丟人。就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瞪著他說:“死東西,說重點呢。”
狗三可能也看著這邊了,鬆了警覺。那王福貴就一猛子翻騰過來,把狗三壓到了身下。
觀眾沒也沒多理會,都直直的望了鬆牛等著下文。
鬆牛也不在羅嗦,就說到:“一大早的我就看到文書大人上了這石板涯子,在他家地裏刨和啥。我尋著這小時麥苗子有啥挖的,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
說到這裏,就引起一陣哄笑聲。鬆牛兩手一揚,頓時就安靜了。
他就接著說:“本著實事求是的革命精神,我就貓了身子要去看個究竟。”
那劉福貴就不幹了,扯了嗓子對著這邊罵咧著。活象一鬥敗的大雞公,滿臉鮮血的“咯…咯”叫著,展示著那點殘存的生命力。
狗三又逮住了機會,扯著劉福貴的膀子往邊上一甩。兩個人就分了開來,也就沒再撲到一起。隻是都恨恨的瞪著對方。
鬆牛又說到:“我就看到我們的文書大人在埋石頭,把那地界石往狗三那邊挪了半巴掌遠呢!”
大家都“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