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衛生。”徐行搖搖頭,正打算帶著陸懷瑾走時,眼角餘光瞥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倒不如說是兩件熟悉的校服。

兩個高瘦的男生肩並肩,手裏拿著不少小吃,而他們身上穿著的正是徐行和陸懷瑾高中時的校服。

看到那白襯衫的一瞬間,徐行有點恍惚。

因住址和大學都在二環內的緣故,他已經很久沒往環外跑了,四處環視,才發現不遠處就是自己高中母校,而這個小吃街也是原本經常來逛的小吃街,隻不過前兩年翻修過,這才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高中啊……

徐行抿了抿唇,腦海裏閃過種種回憶,要不去看看吧,萬一陸懷瑾又想起些什麼呢。

結果剛一回頭,發現陸懷瑾人已經沒了。

再回頭,發現他在一家賣鐵板魷魚的小鋪子前,像模像樣地和老板比劃:“老板,我要20串魷魚須,隻要魷魚須不要腦袋,行行不吃腦袋,然後不要辣椒,多放孜然,行行喜歡吃孜然的。”

徐行愣了一下。

他的確是隻吃魷魚須的,包括喜歡吃孜然味的小吃,不過他太久沒吃這些東西了,自己都快忘記了,沒想到陸懷瑾居然記得,還是現在傻了的陸懷瑾。

賣鐵板魷魚的阿姨笑著問:“小夥子記這麼清楚,給女朋友買的吧?”

“不是。”陸懷瑾搖搖頭,“行行不是女孩子。”

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徐行:“那個是行行。”

他笑著露出唇角虎牙,點點燈光將他眼睛照得明亮,像是鑽入了千萬顆小星星,而眼神則是和旁人介紹自己喜歡之人時的自豪和滿足,

徐行摳了摳手指,還是走近了,衝阿姨點點頭。

“男生啊。”阿姨又拿了兩串魷魚須放在鐵板上,“男生那得多吃點,看你們長得帥,阿姨送你們兩根。”

“謝謝阿姨。”陸懷瑾高興得呆毛都晃了幾圈。

鐵板魷魚表皮烤的焦脆,然而裏頭依舊鮮嫩多汁,搖吃起來十分彈牙,孜然粒顆顆爆開,唇齒留香之餘那風味都要香到骨頭裏。

陸懷瑾吃得不亦樂乎,一口擼完一整串,徐行跟在他身後,心裏想著事情,小口小口吃著。

不遠處的母校傳來下課鈴聲,大量學生湧入,小吃街裏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徐行被逆行的人流擠出幾步開外。

一名學生可能是餓極了,跑得飛快,不小心撞到了徐行的肩膀。

“對不起對不起。”學生及時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徐行搖搖頭,認出他的校服製式是高三年級的,“快去吃飯吧,吃完好上晚自習去。”

那學生愣了一下,點點頭跑了。

徐行揉了揉肩膀,打算再隨便吃點東西就開車回去。

一隻大手伸到自己麵前。

五指修長,骨節分明但不突兀,線條流暢,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齊齊,如果忽略指頭上粘著的一粒孜然的話,是個能玩一年的手。

有人在前麵伸手給你,讓你牽手的意味十分明顯。

這手輕輕晃了晃,一條從手背蔓延到掌心邊緣的疤痕露了出來,是之前自己抓的,一共有三道,這是最長的一道。

徐行猶豫了一下,但那隻手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掌心裏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準確地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牢牢握住,再也不鬆開。

掌心幹燥而溫暖,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陸懷瑾又順手把他撈到自己身邊,抓緊了,低頭看他:“行行,人好多的,你得抓緊我才不會走丟,你丟了的話,就沒人付錢買東西吃了。”

語氣一本正經又搞笑,但偏偏那張臉在燈色和夜色的映襯下,帥氣又溫柔,說著他還又收緊了手,將他的行行拉得離自己更近些。

某隻小熊可恥地臉紅了。

他垂頭盯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臉頰燙得比剛剛壓魷魚的鐵板還燙,紅得比罐子裏的辣椒粉還紅。

嗯,好像是……

成年之後,第一次牽手,吧?

倆人從小一起長大,從前年紀小還一起洗過澡遛過小黃雞,不懂事就算了吧,但是成年後也就是高三後,就吵架之後,就……好像也牽過,忘了忘了。

徐小熊磕磕巴巴,百爪撓心地想著,自己不自覺地,悄悄地回握住對方的手,然後就感受到對方也回握了他一下,又像撩撥又像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