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算了,不想說。”
梁嘉月白他一眼。
已經過了晚高峰,一路暢通無阻。
車停靠在星雅苑大門外,高澤西挑眉,“蔣珩肯住這兒?”
梁嘉月解釋,“他不住這裏,我自己住,上班方便。”
“哦。”
高澤西挑高聲線,應了一句,倒也沒說別的。
“走吧,送你進去。”
梁嘉月關上車門時,高澤西已經繞到她身旁。
她忙道:“謝謝,不過不用了吧。”
“跟我客氣什麼?”
高澤西不理會她,鎖了車,在她身邊站定,用眼神示意她帶路。
梁嘉月無法,隻好與他並著肩往裏走。
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高澤西忽然發聲:“蔣珩對你好嗎?”
“挺好的。”
“那他就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麵了。”
梁嘉月反駁,“我自己要搬出來的。他反正也是出差,這裏離我上班的地方更近。”
高澤西寬厚地笑了笑,露出個心照不宣不拆穿的表情。
“嘉月,”眼看就要到樓下,梁嘉月正準備與他分別時,高澤西忽地出聲叫住她,“不要委屈自己。”
“什麼委屈?”梁嘉月扯著嘴角,幹笑一聲。
高澤西定定看著她:“如果蔣珩對你不好,不要委屈自己。”
梁嘉月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她逃避地低下頭,小聲說:“怎麼會呢,你想多了,蔣珩對我挺好的。”㊣ωWW.メ伍2⓪メS.С○м҈
“那他喜歡你嗎?愛你嗎?”
猝不及防聽到他的問題,梁嘉月針刺般抬起頭,“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
高澤西沉住氣,道:“你付出那麼多愛,卻始終得不到回應,難道就不會覺得不值得嗎?”
梁嘉月啞口無言:“你……”
“我怎麼知道?”高澤西反問,“任誰都能看出來,你從高中就喜歡蔣珩,這麼多年一直沒變過。”
“那他也能看出來嗎?”梁嘉月輕聲問。
高澤西氣笑了,“你不問他,問我做什麼?”
“我不敢。”
梁嘉月喏喏。
也許這就叫近鄉情更怯吧,明明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問出來,可話到嘴邊,卻又被她咽了回去。不敢問,是因為怕答案不盡如她意。
“那隻能說明蔣珩沒有將你放在心上。”高澤西冷靜道。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結婚的契機是什麼,不知道現在他對你什麼樣,但我知道,你追在他身後這麼多年,滿心滿眼都是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
風輕輕將高澤西的聲音吹進她耳中。
“梁嘉月,愛他之前,先愛你自己。”
“如果一段感情,帶給你的隻有卑微,那你應該好好想一想,還應不應該繼續了。”
“我說的是,任何一種感情。”
高澤西上前一步,歎一口氣,還是沒忍住,在她頭頂揉了揉,“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好好對自己,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梁嘉月酸澀的哽咽一聲,“嗯,好。”
“過幾天我就回澳洲了。”高澤西收回手,“走之前再聚?”
梁嘉月吸氣,努力憋出一個微笑,“好,澤西哥,我們之後再約。”
“上去吧。”
高澤西與她拉開一段距離,歪了歪頭,示意她先走。
-
等電梯的間隙,梁嘉月忍不住回想高澤西同她說的話。
千頭萬緒都堵在心中,找不到出路。
蔣珩的臉與這麼多年細枝末節的點滴在腦海中交替。
想不出來,索性便不去想。
她垂著頭,慢吞吞從電梯裏走出來。
樓道裏亮著燈,梁嘉月打開房門,幾縷光從門縫傾瀉進來。
她重重歎出一口氣,轉身,將門落鎖。
再轉過來時,眼角捕捉到窗邊有一道黑影。
梁嘉月的驚呼卡在嗓子裏。
“啪”地一聲,窗邊的人摁亮身旁的落地燈。
冷著臉,眼含譏諷地看著她。
梁嘉月驚魂未定地後退一步,“你怎麼來了?”
程昀從未說蔣珩今晚回來星雅苑。
不對。
“你怎麼有這裏的鑰匙?”
蔣珩意味不明地盯著她,“怎麼,打擾你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梁嘉月放下手裏的包,換了拖鞋。
低頭的時候,看見蔣珩腳上依舊踩著鋥亮的皮鞋。
她的手頓一頓,隨即站起身,道:“家裏沒有你的拖鞋。”
蔣珩嗤笑一聲。
梁嘉月本是想去餐桌給自己倒一杯水,聽見蔣珩那邊傳來的聲音,動作僵了下,扭頭去看他。
蔣珩抱著臂,就站在離窗不遠的地方,落地燈柔和的光線照在他身上,可他渾身仍透著股消散不去的冷意。
一雙眼玩味地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