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月手裏捧了杯果茶,與Yuki並肩回到了新異。
她的桌上放了個紙袋。
Yuki先她一步走過去,扒拉著袋子往裏看,“什麼東西啊?誰放到這裏的?”
紙袋裏裝著一塊用銀綠色包裝紙精心包起來的小蛋糕。
“這不是那家據說很難排到的甜品店嗎?”Yuki認出包裝紙上燙印的Logo,衝梁嘉月擠擠眼,“誰放到這裏的?追求者哦。”
說完,她才意識到不妥。
她與梁嘉月日常相處時,常常會開這種類似的玩笑,隻不過當時她並不知道梁嘉月已經結婚了,說出來也不過是調笑兩句。
如今再拿這種事來取笑,似乎是不太合適。
好在梁嘉月並沒有覺得什麼,她伸頭去看紙袋,“除了蛋糕沒有別的東西嗎?”
“還真有,”Yuki抖一抖紙袋,從裏麵掉出來一張手寫賀卡,很漂亮的字體,沒有落款。
【對不起,蛋糕是賠禮。】
“……”
梁嘉月與Yuki麵麵相覷,更加迷茫。
問了一圈周圍同事,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紙袋是由誰放在她桌上的。
“算了。”
梁嘉月心大,雖然蛋糕無人認領,可從紙條上的內容來看,送蛋糕的人至少對她並無惡意,她也就不再糾結,拆了蛋糕,和Yuki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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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起來的時候,梁嘉月很難分心去注意到其他無關的人與事。
因此,等她忙完手頭上的一個稿件,才發現二十分鍾前,她的微信收到了一條來自周然的信息。
邀她下班後小聚。
雖然梁嘉月自覺與周然並沒有什麼值得特意一聚的情誼,但既然她專門發來了邀約,下班後,梁嘉月還是吩咐劉師傅載著自己前往赴約。
周然約她見麵的地方在雲梨路。
與這個名字極為不相符的,是這個地方髒亂差的街景。
劉師傅的車在隔著雲梨路一條街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轉過身對梁嘉月說,前麵的路段逼仄窄小,車不易通行,且找不到停車位,又怕行駛途中會不當心發生剮蹭,隻能停在這兒,剩下的路需步行。
梁嘉月點點頭,與劉師傅約定了位置時間,便讓他找地方停車休息去了。
才剛一下車,人行道上還沒走出兩步,腳下便踩到一塊鬆動的石磚。
前兩天才剛下過雨,石磚受力,陷下去一點,地底的汙水混著泥點順勢飛濺上來。
梁嘉月蹙眉,她今天穿了條白色的闊腿褲,現下,白色褲腳上不滿大大小小的爛泥。
從包裏掏出張濕巾,梁嘉月草草擦了兩下,非但沒擦淨,反而因為濕巾,原本的泥點都被暈開,灰撲撲的一團攤在褲腳上。
她抿嘴,手裏團著濕紙巾,四處張望,卻沒看見有扔垃圾的地方,隻好一路將垃圾攥在手裏。
暮色四合,沿街的小吃店紛紛在店門外鋪開塑料桌椅,廉價的白色塑料椅子歪歪斜斜,占去了大半人行通道。
嗆人的油煙味順著風飄出來,辣椒味與煙味混合著散在空氣中。不知哪條下水道沒有蓋好,惡溲之氣在悶熱的天裏聞起來格外明顯。
周然給她的地址在地圖上無法顯示,梁嘉月問了幾個街邊小鋪的店主,在他們的指引下,穿過一條僅容一人通行的小道,又屏著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一段路,這才看到一棟外皮已經開始脫落的灰色水泥小樓。
樓裏沒有燈,梁嘉月開著手機照明,四下牆壁上張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廣告,走廊裏不知誰家扔的垃圾沒有處理,汙水沿著台階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