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不曾有人上來，我要瞧瞧長得何模樣。”
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飛天鏡，按照往常飛升慣例，這裏，即將要冒出來個下界飛升上來的得道修士。
可是，他們等了許久許久，那飛天鏡上依舊空空無人。
“感情方才那束光是我們錯覺？”
“不能吧，我們倆可都瞧見了。”
*
夜裏，梔薇見永樂睡熟了，便獨自出了房間。
她不知為何，自從回來後，便總有些心緒不寧，就像心上壓了塊沉沉的大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回到蒼炎界也有些時日了，她偶爾會自墟囊裏拿出一個柿子餅來吃，那是上一回她下界找永樂時，她的一段露水姻緣帶她去摘的。起初她覺得太甜，太膩，吃一個能倒牙。可眼看著帶回來的柿子被永樂一天天消滅殆盡，她趕緊自己偷偷藏了一些。
她總覺得她下界一趟似乎少了什麼，丟了什麼，她甚至把自己的渾身上下裏裏外外，甚至墟囊的每一個角落，都翻了一個遍，卻發現什麼也沒少。
她覺得很離譜。她不知道究竟少了什麼。
不知道靈閔境靈源珠的問題解決了沒有，那個一夜情的帝君可還好？她偶爾會想起他，但也不是很想，她想起柿子餅的時間都比想起那人的時間多。
隻是她漸漸覺得自己有一點詭異，她每一個深夜，都會輾轉反側，頭疼得難以入眠，可一旦入眠，等第二日清晨醒來，她會發現她的枕頭被打濕了一片。
起初她以為是永樂趁她睡著了惡作劇，故意撒些茶水整她。
可是後來，幾乎每一次睡著醒來都是如此。有一次，她忍不住沾了一點來嚐，試試到底是什麼水。
苦的，鹹的，澀的。居然是淚水！
她被嚇了好大一跳，她竟然在睡夢裏哭過？
可是她到底夢見了什麼？為什麼每次醒來後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走在月涼如水的夜裏，心頭空落落一片。
她原本以為，今夜會和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在平靜卻顯得有些蕭索的情緒裏度過。
可突然，兩個護衛抬著一隻奇怪的大鳥找到了她。
“稟報梔薇神君，這隻鳥以命為祭，飛上升仙台，說是隻求見您一麵。”一個護衛道。
梔薇仔細一瞧，這白羽鳥兒有些眼熟，此刻正氣息奄奄地被護衛抱著。
“你找我何事？”梔薇奇道，“你會說話麼？”
那鳥兒聞得她聲，原本閉著的眼緩緩睜開。
一個護衛道：“神君，這鳥兒以命為祭，通了靈，縱使不是它的主人也能聽懂它說話。”
那鳥兒艱難地伸出一隻腳，梔薇一看，腳掌上竟抓著一串檀木佛珠。
“給我的？”梔薇訝然。
鳥兒虛弱地抬起鳥頭輕輕一點。
梔薇伸手取下佛珠，拿到手裏來看，隻見那一串深色檀木珠間，赫然串了一顆白玉珠，顯得十分突兀。
如此特別的佛珠，她倒是見過，在為霜那裏。
她意識到這一點，忽然一個激靈，這鳥兒，好像是為霜的坐騎！之前下界曾見過一兩次，他偶爾會把這白羽放到宮中的院子裏跑一跑。
可如今，這白羽竟然以命為祭上來給她送佛珠？
她心裏一咯噔：“為霜呢？”
白羽啞著聲，艱難開口：“他死了。”
說完，鳥頭一耷拉，再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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