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得也是!那……呃……鏡!趕快把電子辭典拿出來!”
聽到梗這麼一說,鏡還居然真的從懷裏掏出一台小型電子辭典,兩姐妹就這樣開始討論到底該用什麼形容詞。
“呃……現在是在等我們吐槽嗎?”
“她們應該是認真的吧?”
“這兩個人應該是丸富的學生會會長和副會長吧?而且還是比我們學校高級的……”
二階堂無奈地聳了聳肩,畢竟就學校來說確實是比較高級,至少二階堂就讀高中部時,學生會會長並不像是其他學校以受歡迎程度進行投票,而是以嚴肅的方式選出有能力的人,
照理說應該不至於選到笨蛋才對……
“鏡……那、那該怎麼辦?我們已經沒時間了!而且那兩個人正在用不屑的眼神看著我們呢!”
“姐姐,那有沒有好的詞彙?”
“如果是喪家之犬聚集在一起,就用〈狗雪橇〉或是〈寵物店〉;要是兩個男人擠在一起,那就用〈HARDGAY〉,再來就是〈睾丸〉和〈前列腺〉囉。”
“姐姐,你到底是用字典查了什麼字?後半部變得很誇張喔。”
佐藤與二階堂再度傻眼,姑且不論前麵兩個形容詞是怎麼回事,他們絕對不想被形容成後麵那幾個字。
“糟糕!這樣還是不行啦!鏡!你有沒有什麼好意見!?”
雖然鏡被姐姐抓著胸口左右搖晃,但表情仍然沒有任何改變,視線仍然盯著酒類區的氣泡甜水果酒瓶,接著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說得也是……那麼〈TWODOGS〉你覺得怎麼樣?”
○
“對!就是這個!你們兩個看起來就像是……呃……應該是這種酒吧?沒錯!你們愁眉苦臉的表情就像標簽上這兩隻可愛的鬥牛犬一樣!”
“姐姐,考慮到剛剛那番話的前後關係,要用更自然的語氣說才行……半價標簽時刻已經快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那、那麼我們便當區前再會吧,請兩位盡量掙紮喔。”
梗拋下這句話後,就被妹妹拖著離開酒類區前。我再度轉頭看向便當區,隻見身為半價種穿著紫色背心的老叟出現在店裏,距離爭奪戰開始隻剩數十秒的時間了。
“我想趁現在問清楚,我可以把那個當成是從變態升級的稱號嗎?”
“那隻是單純表示我們目前的狀態而已,並不是你個人的稱號。”
“嗯……等一下,也就是說我隻要繼續緊緊黏著你的話……”
“喂……你幹麼露出那種猥褻的笑容……”
“別這麼排斥我嘛,我的好夥伴。”
“……我根本沒有意思變成你的夥伴,以後也完全沒有這種打算。”
“好兄弟!別在意這件事嘛!這樣不是很好嗎?別跟我客氣啦!”
“麻煩你對這件事客氣點……嗯?這、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種讓人渾身發抖的恐怖感……?難道是其他擁有稱號的狼嗎……!?”
……呃?糟糕!?我居然完全忘記那家夥的事了!當我察覺到這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時,也立刻轉頭看往與便當區相反的收銀台。
……有了!那家夥就在那裏!她從陳列架露出半邊臉,還像是裂嘴貓般露出詭異笑容看著我們兩個——是白粉花!
我趕緊離開二階堂的身邊衝向她,如果我是某個奇幻世界的主角,現在肯定是準備揮劍砍殺邪惡怪物的場景吧?而且那家夥居然還露出陰險的恐怖笑容,要是替那副笑容配上效果音,絕對是“咈咈咈咈”的笑聲吧?
“啊,麻煩別在意我,請兩位繼續剛剛那個稱兄道弟的舉動吧。”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啥了,隻好先朝她的馬尾用力拉了一下,雖然她輕輕地發出“啊嗚”的叫聲,可是臉上的猥褻笑容還是絲毫沒有消失。
“佐藤同學,你的好兄弟正孤單寂寞地站在那裏呢!趕快到你的好夥伴身邊吧!”
“不對……不是這樣的,白粉……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就是準備從總受轉變成攻吧!讓自己變成和以前不一樣的……啊嗚!人是會成長的!不過從攻轉變成受也是一種成長喔……啊嗚!簡單說就是讓自己的視野變得更為寬廣,獲得飛往新世界的翅膀……啊嗚!”
這家夥的抵抗力居然越來越強了!?難道她也慢慢成長了嗎?可惡!要快點想辦法控製住這家夥!
“佐藤同學,爭奪戰已經快要開始囉。趕快到好兄弟的身邊吧!不要再擔心我的事了!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唔咕唔咕……”
因為我已經沒有任何能製止她的方法,隻好抓著她的臉頰用力把嘴唇壓成章魚嘴,總之目前隻有這個辦法能封住她的嘴巴了。
我一邊按著白粉的嘴巴,一邊轉頭看著便當區的方向,隻見半價神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工作人員室裏,爭奪戰開始的特有聲響也立刻響遞整間超市。
我把眼角仍然浮現笑意的白粉推開,拔腿衝向便當區。雖然從白粉所站的位置能看清楚整個便當區,可是距離實在太遠,而且被白粉這麼一鬧讓注意力都渙散了。快想想擺在便當架上的便當!喚醒空腹時的欲望吧!
這時便當區前突然出現一匹狼,原來是光頭男,不過他並沒有將手伸向便當架而是直接一跳,閃過二階堂從旁發動的滑踢。
光頭男在著地的同時轉過身,並朝後方跳向便當架,就在他的後腰部即將貼到便當架的時候,他就像是突然軟腳般蹲低身體並向上方做出防禦動作,隻見澤桔鏡從正上方垂直降落,應該是光頭男已經發現她準備對自己發動攻擊,才會背對便當架把架子當成保護身後的盾吧?這樣不隻不需分神擔心身後,還能壓低身體靠著架子借力抵擋來自上方的攻擊……不過光頭男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因為這裏不是隻有一個敵人的混亂戰場,正當光頭男用背靠著便當架防禦高處的攻擊時,突然被體重約有一百公斤的壯漢用身體撞飛出去。
澤桔鏡立刻把目標從光頭男改為壯漢,隻見她輕輕踩著壯漢的頭著地,因為雙方體重差距過大,因此壯漢絲毫不為所動,正當壯漢準備伸手抓住鏡的腳踝時,鏡已經再度踩著頭跳往空中了。
壯漢抬頭看著空中的鏡,慢一步出現的姐姐澤桔梗則是突然一腳踢向壯漢因抬頭而曝露出來的喉嚨。
梗在向後仰倒的壯漢腹部一個翻滾,落到地麵後抱住自空中降落的鏡,然後立刻放開手相背對擺出架式。
雙頭魔犬就像是看門狗般在便當架前嚴陣以待。
接著,二階堂也衝向前與雙胞胎姐妹展開攻防戰。
其他三匹狼則是慢一步抵達便當區前,讓便當區前形成密度極高的亂戰局麵,而之前見識過的雙頭魔犬的華麗技巧似乎也被狼群封鎖住……不,好像是二階堂獨自封鎖她們的攻擊。因為他就算挨打,卻還是緊緊抓著梗的菜籃,不過就算她身後的妹妹被卷入混戰、但這並不代表她的行動遭到完全封鎖,照理說她應該更能大幅度自由活動,但不知為何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我則是在這時衝進混戰的最邊緣處,光頭男的背就在我的眼前,雖然我打算把這家夥當成跳台一口氣跳往最前線,可是他卻發現我的意圖而突然回過頭,我隻好放鬆準備跳躍的力道,並以有些失去平衡的姿勢衝向光頭男。正當我們準備對彼此發動攻擊時,我的腰部突然傳來一股壓力,可是卻又在瞬間消失無蹤,這股力道也讓我失去平衡倒在地麵,而且還因為衝刺的速度鑽過光頭男的胯下。我連忙從地麵拾起頭一看,才在空中見到白粉飛舞的身影,看來是那個邪惡的怪物居然把我當成跳板了。
我旁罵著“混帳”邊準備撐起身體,可是就在我單膝跪地的瞬間,身後也傳來一股討厭的聲音與解放感……而且還伴隨著一道“滋滋”的聲音……
“我、我的屁股啊!”
白粉也仿佛互相呼應般瞬間傳出“屁股!?”的叫聲,隻見她停在某匹狼的肩膀上並轉過頭看著我……然後腳底一滑摔落地麵,隨後被某個人直接打飛到空中。
現在先忘記那家夥的存在吧,因為我的屁股……或許該說我比較擔心臀部再度碰到倒轉丁字褲的情況,這樣半價便當爭奪戰很有可能會變成倒轉丁字褲複活祭典……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就算想著這些事也沒辦法讓手摸到便當吧……可惡!現在根本沒空管這件事!
光頭男被我的倒轉丁字褲狀態完全嚇傻,我則趁機抓著他的雙肩朝腹部灌進一記膝擊,然後踩著逐漸軟倒的他跳向空中。
狼群紛紛抬起頭看著空中的我,可是我絲毫沒有在意這些視線,隻是將腳踩在打算重回戰場的壯漢肩頭,一口氣跳向最前線的雙頭魔犬。
這時鏡把眼前的男性擊倒,我也剛好在瞬間出現的空間著地,而且立刻用左手擋下她踢出的腳,另一隻手同時揮拳做出反擊,可是我的拳頭被菜籃撥掉,沒想到她居然能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裏做出這種動作。
和鏡互相交手幾回後,我突然發現某件事,鏡不知為何隻靠手腳或膝蓋發動攻擊,菜籃則是用來防禦,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距離太近的關係嗎?這或許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既然她能如此靈活運用菜籃,也表示應該能在這種狀況下轉守為攻……和之前到到有什麼不一樣?快想想,絕對有地方不一樣,所以她才會刻意不用菜籃……不,或許該說是無法使用。
……果然還是因為姐姐吧?因為身為姐姐的梗被二階堂壓製住嗎?鏡在前幾天的爭奪戰中曾經施展出很華麗的技巧,當時就是由姐姐負責掩護,所以姐姐被壓製住才讓她無法施展那些技巧嗎?確實有這個可能性,畢竟二階堂並不會沒有任何考量就壓製梗的動作。
而我也一邊展開攻擊,一邊轉頭看向便當架。目前還剩下三個便當,分別是鹽烤青花魚、咖哩豬排和絞牛肉排便當,既然這裏是老叟的店,那目標就隻有青花魚便當,於是我硬撥開鏡的攻擊並將手伸向便當。
正當我的指尖輕輕摸到便當表麵的瞬間,鏡突然用力把我的身體推離便當架。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處於姐姐被封鎖的接近戰狀態中,鏡隻能用單手應付伸向便當的手,要是連那隻手都在瞬間被撥開的話……她就幾乎沒有任何方法能應付了,因為用腳攻擊會讓身體無法取得平衡,而且身後還頂著一麵名為姐姐的牆壁,在極為接近的距離裏根本沒辦法讓踢擊發揮威力,因此頂多隻能用身體把對方撞開,而且不知道是否因為擔心與姐姐產生空隙,撞擊的力道並沒有相當強勁。
沒問題!隻要二階堂順利壓製住姐姐……再發動幾次攻擊應該就能搶到便當!絕對沒問題的!這就是TWODOGS首次獲得的勝利!
“……嗚!”
後方的狼突然對我發動攻擊,我的背後也硬生生吃下這道攻擊,可是我絲毫沒有理會對方的意思,我隻是一邊把鏡施展的攻擊撥掉,一邊再度把手伸向便當架,她果然還是隻能用身體把我撞開,那麼眼前最大的問題就不是這對姐妹而是附近的狼,絕對搶得到便當!
“二階堂先生,雖然讓我打得很高興,可是今天就到此為止囉。”
梗突然把二階堂拚命抓著的菜籃用力一揮……遍體鱗傷的二階堂被這道強烈的攻擊打飛出去,與我對峙的鏡也在這時突然瞪圓雙眼,至今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頰則是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要來了嗎!?不過隻要趕快出手應該還來得及!於是我也趕緊把手伸向便當架,鏡並沒有用身體把我撞開,我的指尖也在這時摸到便當盒,可是手卻被鏡來自下方猛烈的踢擊推往空中。
鏡把體重壓在向前彎腰的梗背上,然後和我拉開距離後用力踢出一腳,接著利用反作用力以後滾翻的姿勢從姐姐的背上一跳,梗也像鍬形蟲把敵人舉高般將鏡頂高。
鏡就像是天地倒轉般腳朝上跳往空中,並用腳踏著天花板蓄力後直直衝向我的頭頂,既然我的背後還有別的狼,我也沒辦法輕易退後,於是我決定賭在這次攻擊上,我把被彈開的手再度伸向便當,可是這次卻被梗的菜籃擋下。
“這樣還是……”“不行喔。”
隨著耳裏傳來這道澤桔姐妹的聲音,我的身體也重重撞上其他狼群一起飛了出去。
爭奪戰結束之後,我和二階堂以及雙頭魔犬一起來到老叟超市附近的公園。樹叢就像是隔音牆般圍繞整座公園,裏麵還鋪有一層薄薄的草皮,以及幾條用石塊鋪設而成的步道。公園的中心處有座大噴水池,不過或許因為時間已晚,裏麵並沒有噴出陣陣水花,話說我記得以前好像也在這裏和著莪吃著半價便當過。
雙頭魔犬坐在噴水池附近的長椅上,我和二階堂也拿著各自的晚餐坐在噴水池的邊緣,我們兩個的晚餐當然不是便當,我手裏拿著烏龍麵口味丼兵衛外加滿滿的炸牛蒡餅,二階堂則是捧著海鮮拉麵與涼拌蝦仁的飯團。
我和二階堂掀掉泡麵蓋後,便拿起免洗筷一起說出“我開動了”,而雙頭魔犬也慢半拍地打開鹽烤青花魚與絞肉排便當的蓋子,隻見便當散發出看似相當美味的蒸氣,“我開動了”兩姐妹也拿起免洗筷開始吃飯。
不可思議的是,所有人將第一口食物送進嘴裏時都沒有說話,雖然當我找那對雙胞胎一起用餐時她們也爽快答應了,可是她們似乎還不知道我會這麼做的原因而有些戒心。
不過,一起吃飯就是這麼神奇的事。隻要是為了吃東西而張開嘴巴,話語就會自然宣泄而出,讓雙方的戒心莫名地漸漸淡去,說不定人們想要說說話而找人出去吃飯時,就是下意識地知道這種效果才會邀請對方的。
“可是,沒想到變態居然會這麼變態……還真是超出我的預料呢。”
“……不,其實褲子會變成這樣是有很深的原因……或許該說這已經是國家級的陰謀了……”
“沒想到你會自己證明變態這個稱號,身為第一個取名的人實在是我的榮幸。”
我立刻轉頭瞪了身旁的二階堂一眼,澤桔梗則是“嗬嗬”地輕輕笑了幾聲。
我一邊對雙胞胎姐妹與二階堂說明倒轉丁字褲的誕生秘辛,一邊想著該怎麼對他們透露明天土用醜日即將舉辦的活動。
我之所以會找她們一起吃飯,也是因為槍水學姐拜托我轉告給她們的事。
“沒、沒想到居然曾經發生過這種事……可是,頂多隻是被腳踏車輾過,就能讓褲子變成這樣嗎?”
“那時候我剛好趴倒在地還兩腿開開,褲子就像這樣用力被撐開,所以輪胎的重量再加上張力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害……”
雖然梗看起來有點嚇到,不過她還是勉強擠出笑容,鏡反而隻是默默地咬著絞肉排,二階堂隻是閉著眼睛,一臉傻眼地搖著頭吸著麵條。
我繼續說著以前沿著河川泛舟的事,說完整件事後剛好大家差不多也吃完手邊的晚餐。隻顧著說話的我幾乎沒有吃到東西,於是我隻好慌張地把泡在湯裏的炸牛蒡餅送往嘴裏。由於沾滿湯汁的炸牛蒡餅很有可能散掉,所以我輕輕地夾起牛蒡餅放進嘴裏,入口即化的麵衣在嘴裏緩緩散開,清爽的牛蒡味也瞬間傳遍整個嘴裏,牛蒡絲的清脆口感咬起來非常舒服,讓我感覺到極為充實的滿足感,與食材較為柔軟的丼兵衛互相搭配,也讓這股快感變得更加明顯。
梗把吃完的便當盒交給同樣用完餐的鏡,然後用手帕擦著嘴巴“呼”地歎了一口氣“偶爾在外麵吃晚餐也不錯呢,也讓傳聞中的青花魚感覺更好吃囉,而且兩位在場也讓氣氛和平常完全不一樣,感謝兩位特地找我們出來吃飯。”
說完這番話後,她站起身有點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不過……
糟糕,感覺好像快要以單純的聚餐結束這場聚會了。
“啊,話說回來……明天你們打算怎麼辦?”
梗偷偷朝鏡瞥了一眼,鏡一邊將吃完的便當盒收進塑料袋裏一邊低聲說道:“說得也是,既然明天是土用醜日,當然會搶鰻魚飯便當……我想兩位應該知道那間會現烤鰻魚飯當場上架的超市了……”
原來她們已經知道這件事,看來學姐也不用擔心了。
“嗯?連這種情報都已經上傳到服務器了嗎?”
聽到二階堂這麼一說,梗回答“不是這樣的,其實這是鏡在超市收集來的情報……”又突然僵在原地,隻見她驚訝地瞪大雙眼,從她那抽搐的表情似乎能聽見“真是太大意了”的心聲。
“……呃……嗯……就、就是那個鹽烤青花魚……”(注:日文中服務器〈サーバ〉的發音與青花魚〈サバ〉相似。)
“姐姐,這件事在昨天下午就已經穿幫,不用需要再隱瞞了。”
鏡一邊說著,一邊把塑料瓶裝的茶送往嘴邊。
“那個影片應該還蠻有趣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鏡突然發出“噗~~!”的奇怪聲音從嘴巴和鼻孔裏噴出茶水,還渾身發抖地垂下頭用手按著臉頰,梗也趕緊掏出手帕幫忙鏡擦幹淨。
“鏡?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嗎?”
“……呃……從剛剛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服務器還是青花魚的……”
“別在意,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我隻是讓她們看了部很有趣的影片而已,她應該是想起裏麵內容吧……總之我不想追究你們使用服務器的事,畢竟放任那些資料不管是我的疏忽。”
“原、原來是這樣啊……其、其實我們的確有使用裏麵的資料,關於這點我在這裏道歉。”
他們還是繼續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於是我也抓時間從旁插嘴:“那我也順便通知一下,聽說寒冰魔女也會出現在那家店裏,而且這次是認真的。”
“咦?這、這樣很好啊!上次和傳聞中的寒冰魔女交手時,她這麼快輸掉還讓我很驚訝呢!說得也是,如果沒辦法展現出符合稱號的實力複仇,可是會讓響亮的名號蒙上一層陰影喔!明天兩位應該也會出現吧?要是土用醜日沒有吃到鰻魚飯,可是沒辦法克服過夏天的暑氣喔!”
聽到她莫名興奮地說完這些話,我和二階堂也總算達成目的,互相點了點頭。
我身旁的二階堂“就是明天啊……”如此喃喃說著,看來他似乎還很在意毛球說的,那隻擁有稱號想驅逐雙頭魔犬的狼吧?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也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囉!鏡,我們趕快回家好好休息準備應付明天的爭奪戰吧……啊!該不會變態會找我們吃飯,就是為了讓我們睡眠不足而削弱戰鬥力吧……怎麼會用這麼卑鄙的招式呢……真是太讓我無法置信了!這種想法簡直就像是……”
梗又再度僵在原地,鏡則是用手帕掩著嘴並歎了一口氣。
“姐姐,可以請你以後盡量少用‘簡直就像是’這個字嗎?這樣會讓我很困擾的。”
梗又抱著鏡開始尋求答案,我隻能對她們的舉動苦笑以對,卻隻有二階堂獨自露出苦澀的表情。
3
早晨澤桔梗醒過來後,仍然讓自己躺在床上看著歪曲的天花板,她的雙眼泛滿淚水,這也是視野會如此扭曲的原因。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她隻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可怕又討人厭的夢……她轉向側麵並縮起身體,明明已經時值初夏,身體卻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氣。
她還記得這股寒氣,而這也讓她想起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麼夢,自己應該是夢見三年前那場宛如地獄的夢了。
這時,外麵傳來“叩叩”敲門聲與開門的聲響。
“姐姐你起來了嗎?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姐姐?”
梗並沒有回答而讓自己縮在被窩裏,棉被也突然被抬了起來。她以為棉被會直接被掀掉,鏡卻將鑽進被窩中從後麵抱著梗。
“你又想起那時候的事嗎……?”
聽到妹妹在耳邊呢喃的聲音,梗也跟著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會想起那件事呢?先不論痛苦的時候,明明今天是個正好相反的快樂日子……”
昨晚佐藤與二階堂曾經找她們一起吃半價便當,不知道已經有幾年沒碰到這種令人高興的邀請了,有可能已經三年、四年,甚至是五年,梗幾乎沒有與妹妹以外的人一起享用半價便當。雖然曾經有男生主動找她們吃飯,但都是普通用餐,而且他們都是並非狼的普通人,根本沒有狼敢找在家鄉稱霸的兩姐妹一起用餐。
而這樣的兩姐妹就在昨天受到邀請,而且是每次都被打敗而拚命追蹤她們的兩個人,即使談話內容有點下流,四個人還是聊得很開心,最後還得到寒冰魔女會在今天土用醜日前來複仇的情報。
簡直就像是約會似地,讓梗高興得無法自拔。
從三年前的那個時候開始,原本梗已經認為再也不可能有著當時如此興奮的心情了。
可是,現在簡直就像三年前的……
“沒錯……所以我才會想起那時候的事……”
三年前,當時兩姐妹有著與現在相似的絕佳心情,身為中學生的她們闖遍故鄉的每家超市,不論在哪家店都是所向披靡,放學後到半價標簽時刻開始為止的時間總是長得難以忍受,便當爭奪戰讓她們快樂得無法自已,當時每天都可說是過得相當幸福。
而且心底思念的那個男生還主動找她們說話。
沒錯,現在心情就像是那時候的興奮感,所以腦中才會想起那件事,說不定是潛意識正在對自己發出“小心點”或“那些家夥絕對又會背叛我們”的警訊。
越是期待,被背叛的傷口就會越深,所以不要抱著任何期待才是最好的。不過她們還是無法壓抑心底的衝動,隻要一想到他們,就讓兩姐妹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那充滿誘惑的濃鬱蜂蜜,然而一旦受到香味誘惑接近又會讓自己被吞噬。
梗緊緊地閉著眼睛,眼裏也慢慢浮現出那位爽朗男性的臉,帶著一如往常的表情迎接她們到來……梗根本不願想起這些事。
“姐姐,他們絕對不會這樣的,絕對不會……”
“……我還蠻少聽到鏡會這麼說呢。”
“其實我和姐姐想的是一樣的,隻是沒有讓自己的想法表露在外而已。”
“……總覺得你好像故意兜著彎諷刺我呢,諷刺我想法實在太單純了。”
“姐姐,請你別想得那麼悲觀,其實我不討厭姐姐這種老實的個性喔。”
一聽到這裏,梗也總算輕輕地噗嗤一笑,兩姐妹緩緩起身爬下床。
“鏡,你覺得我們真的能相信他們嗎?”
“就算我說不能,姐姐應該還是會相信他們吧?就連昨晚都興奮成那個樣子,你真的有辦法壓抑這麼激動的心情嗎?姐姐你隻要一激動就會說話結巴,所以很容易看得出來的。”
的確是這樣,梗昨晚吃晚餐時確實對佐藤的那番話感到相當激動。
“嗯,是這樣沒錯啦……”
“還有,姐姐你也差不多該把心底想的事說出來了吧?應該不用這樣特地去挑釁對方吧?”
“因為我很擔心不挑釁他們就不會過來了,就算是帶著憤怒或怨恨,隻要他們肯繼續追蹤我們的話……”
這相當類似對心上人惡作劇的感情,希望對方多少能更加注意自己,或是更加在意自己,即使她們很清楚這種行為無法獲得對方的好意……卻還是遲遲無法罷手。
“明明語氣沒有前後對稱,二階堂先生還是露出摸不著頭緒的表情,感覺好像完全不知道我們到底在想什麼呢。”
鏡一邊如此說著,一邊邁步走出梗的房間。
雖然梗試著回想先前對二階堂說過的話,不過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接下來就搜尋世界各地詆毀或挑釁對手的文章吧。”
梗帶著平靜許多的心情走向淋浴間,但因為衝澡時還是很容易突然想起那個男人,因此梗隻能一邊衝澡,一邊告訴自己趕快忘記對方。
她記得對方好像是就讀故鄉的高中,離這裏少說有一百公裏以上,所以沒問題的,應該沒有機會再碰到對方了。
趕快忘記他吧,忘記那個男的和思念他的所有時間吧。
不過梗還是沒辦法忘記對方,越是想要忘記,當時的記憶就變得越鮮明……
對方是初中時代廣受同班同學歡迎的男生,雖然常常從別人口中聽過他的傳聞,梗卻不曾實際與她說過話,甚至沒有仔細看過他的模樣,可是梗仍然對這位素昧平生的男性懷有好感,畢竟對方也是一匹搶奪半價便當的狼,這種與自己擁有共通點的同儕意識也讓她的思念與日俱增。
對方不但身高有一定程度,長得也很帥,可說是文武雙全。雖然對每個人都很溫柔,卻很難掌握他內心的真正想法,簡單說就是個超脫塵世沒有世俗味的人,可是那時候的梗總覺得對方看起來很成熟,就是無法討厭他那經過洗練的個性,或許就像是孩提時期討厭菠菜、牛蒡或胡蘿卜這類有著怪味道的蔬菜,隻喜歡經過簡單調味的菜色般,根本無法理解那些味道所擁有的獨特風味與好處。
直到現在回頭思考,梗才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幼稚得無藥可救。
即使思慕之意與日俱增,當時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近對方,隻能刻意在他偶然出現的超市裏不停參加爭奪戰,就隻是為了見到他希望拉近彼此間的距離,而鏡也默默地配合著梗的行動。
可是,這一切的行動都是敗筆,因為當時的她們實在是太強了。縱使念小學時有八成以上的爭奪戰都是戰敗收場,過著每天吃著泡麵的日子。可是當她們就讀中學漸漸培養基礎體能後,先前累積的經驗也一口氣開花結果,而且身體正式踏入第二性征的發育期,自動增加的食欲也讓兩姐妹受到相當大的影響。
“姐姐,你該不會邊衝澡邊睡覺吧?”
“咦?啊……我沒事。”
看來自己好像是想太多事情,結果一個不小心衝太久了。
梗趕緊把水龍頭關掉,她覺得自己好像不自覺地流出眼淚,可是她已經分不清楚是不是淋浴時噴到臉頰的水滴了。
就是因為那件事,才讓她們絕對不會再度造訪同間超市,而且刻意不讓任何人發現她們的行蹤……如果是想要再度交手的狼,就會以“繼續追蹤她們”的方式挑釁對方……這樣要是對方不想再交手,即使兩姐妹再怎麼想碰到對方或與對方過招,還是不會有再次見麵的機會。
“簡直就像是膽小又笨拙的戀愛一樣……”
梗露出苦笑,宛如擦掉淚水般把臉塞進毛巾。
害怕愛情卻又希望對方能愛護自己,梗覺得自己的舉動就是如此我行我素。
他們是否能把這解釋成“惹人憐愛的任性行為”去接納兩姐妹呢?
——二階堂、佐藤……以及寒冰魔女。
○
由於明天就是結業式,因此今天的課隻有半天,簡單說課隻到上午就結束了。因為明天再把所有東西帶回家會很麻煩,於是我先把書桌裏的雜物塞進書包,這時手機也傳出聲響,原來是著莪打來的電話,正當我“好久不見啦~~”如此打招呼時……另一端卻出乎意料地傳來異常虛弱的聲音。
〖是、是佐藤嗎……你現在有空嗎?明、明天應該是你們學校的結業式吧?你之後還有事嗎?〗
“沒什麼事,怎麼了嗎?”
〖其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嘶嘶……〗
“嗯?你感冒了嗎?總覺得鼻音很重喔。”
〖嗯,其實從蠻早之前就感冒了……可是病情變得越來越糟糕……就連現在都還是躺在床上……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幫我到神社買個護身符好嗎……〗
“護身符?你不是已經有了?”
〖……已經燒掉了。〗
“啥?”
〖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部都燒成灰燼了……然後你出院的隔天就換我感冒……〗
“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也就是說,其實我和著莪從那晚以來就同時臥病在床了。
〖因為告訴你的話,你絕對會跑過來照顧我,如果是連假倒還沒關係,畢竟沒辦法在考試前把感冒傳染給你……所以我才會等到現在……〗
明明平常都不會在意這麼多事,為什麼隻有在這種時候……
〖我們學校也是明天開始放假……可是馬醉木居然說要探病順便拿講義過來……這樣我的人生就快要完蛋了啦……我不想死掉,佐藤快點救救我……嗚嗚……〗
這時著莪的聲音突然轉為哭聲,明明隻是朋友探病卻說得好像瀕臨生死關頭,不過當我冷靜想想,確實似乎發生這種事也不奇怪,而且雖然著莪說得好像很可憐,卻還是保證明天絕對會把感冒傳染給我。
我隻能頭痛地跟她說我知道了並掛掉電話。
當我歎了一口氣來到走廊時,考試成績似乎已經貼在牆壁上,於是我先暫時把著莪的事丟到意識的某個角落,抬起頭察看自己的成績。
榜首仍然是白梅梅,白粉是比以前排名還低的第十名,不過這應該是受到身體狀況的影響吧?我的排名也同樣掉到四十一名,然後我順便爬到樓上察看二年級的成績排名,如同槍水學姐先前的自豪發言般,我也在第五名的位置看到“槍水仙”的名字。
當我看到學姐的名字時,手機也傳出響聲,我以為又是著莪打來的,結果居然是剛剛提到的學姐,她要我幫請假的她確認名次。
“我剛好在成績單前麵,真不愧是學姐,是第五名喔。”
接著,電話的另一側也仿佛傳來學姐得意的鼻息聲。
〖我就說吧?我是個隻要認真就能達成目標的人喔,話說回來……佐藤你等下有空嗎?嗯,沒什麼事的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會負責出錢的……咳咳……可以麻煩你幫我買點東西嗎?要是還沒吃午餐的話我可以請你。〗
“啊,沒關係啦,學姐要我買什麼過去?”
〖藥效比較強的營養飲料、感冒藥還有退燒藥,盡量買有速效性的。〗
“……學姐,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該不會你的身體狀況到現在還很差吧?”
不隻是著莪,怎麼連學姐都……
〖少囉唆,乖乖把我說的買來就好,那就拜托你囉。〗
說完這些話後,學姐就把電話掛斷了,總之我隻能老實地前往藥店尋找學姐要的營養飲料……
我選了一罐金色的飲料,然後把當成午餐的幾個麵包丟進籃裏,還順便把幾罐運動飲料放進裏麵。因為我不太清楚要買什麼藥,於是決定問問站在櫃台的某個女藥劑師。她身穿白色的半袖製服、戴著眼鏡將黑發集中綁在身後,因為外表實在太過符合職業,反而看起來還蠻像是在玩角色扮演的人。
“感冒藥?那這種的怎麼樣?這就是廣告正在播的藥……OK,那就決定是這種囉,再來是退燒藥……說到速效性的話,我推薦這兩種價格和藥效都差不多的藥,不過這種的是普通口服藥,這種是塞劑。”
塞、塞劑……就是從肛門的……也就是突破肛門括約肌,從原本負責排泄的部位逆向插進體內的成人用道具……應該還不算是成人專用的道具吧?
“如果很堅持需要速效性,那我推薦用塞劑,因為不需要經過肝髒就能讓直腸直接吸收,所以藥效絕對是這個比較快,隻不過……啊哈哈,你應該很清楚吧?畢竟很多人都很排斥這個,所以隻有這個我沒辦法幫你決定喔,你要選哪邊?”
我挽起雙手開始思考。學姐要我買有速效性的藥,照理說應該乖乖聽話買塞劑,可是學姐到底希望速效到什麼程度呢……這我就不清楚了,是希望能立刻退燒,還是幾個小時後讓燒退到自己能參加明天的結業式呢……如果是前者的話那就絕對是塞劑。嗯,或許該說根本無法放棄塞劑這個選擇,不過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使用塞劑的必要性就……
就在這個時候,我也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雖然我並沒有大小通吃的意思,不過隻要買能較快發揮效果塞劑不就能兼顧前後兩種狀況了嗎……不,先等等喔……
“那個……其實我沒有用過塞劑,請問要怎麼使用呢?”
“嗯……雖然自己勉強也能用啦,不過因為收縮肛門的肌肉很厚,比較胖或身體較硬的人會比較難塞,而且塞得太淺又會很容易被擠出體外,所以找個人把藥‘唰唰’地塞進去是最妥當的做法喔。”
說完這番話後,她也伸出食指模仿剛剛自己所講的動作。
找個人“唰唰”地……找個人……等等,我到底在想什麼?要是剛剛閃過腦海的景象成真,我肯定永遠無法洗刷掉那個變態的稱號吧?冷靜點,快冷靜下來,趕快讓自己離開那個莫名奇妙的妄想!畢竟學姐不胖,也沒有說過自己身體很僵硬,不過就算學姐身體很僵硬……也不可能由我替她“唰唰”地服務吧……
佐藤洋,快冷靜下來,就現實層麵來說根本不可能由我幫學姐塞藥……可、可是如果學姐的身體很僵硬……我就必須幫她這樣“唰唰”地……
……嗯,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很清楚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鹹濕到像是十八禁遊戲劇情的事……
可是,如果學姐的身體真的很僵硬,特地買的塞劑就會浪費掉了。
……嗯……沒辦法,為求保險還是先打電話叫那家夥過來吧。
於是,我拿出手機撥電話給那家夥……也就是白粉。
〖哎呀?佐藤同學,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白粉的手機會變成白梅梅接電話啊?”
〖她正在洗手間,請問你找白粉同學有什麼事?〗
隻因為這樣就毫不猶豫地幫人接電話好像也有點怪怪的……嗯,算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隻是我想找那家夥幫忙插塞劑而已……”
〖……佐藤同學,玩笑話也有分成能說和不能說的,請你別開這種惡劣的玩笑,我真的會生氣喔。〗
糟、糟糕!我忘記加上“槍水學姐”這個主語了!剛剛那番話聽起來根本是要白粉幫我塞塞劑!
“不、不是這樣啦!我剛剛說錯了,其實是我想幫槍水學姐啦!”
〖那你怎麼不去拜托槍水學姐!明天我真的會好好教訓你一頓,請你做好心理準備,再見。〗
“等、等一下!當我沒有說過剛剛那段話!這是很嚴重的誤會啊!”
通話卻還是無情地掛斷……看、看來事情鬧得越來越麻煩了……著莪……搞不好明天不是隻有你會掛點喔……
我隻能拿著手機朝櫃台裏的女藥劑師瞥了一眼,而她也默默地把口服藥放進籃裏。
就如同我事先猜想的,學姐的病情比昨天還要明顯惡化不少,其實昨天學姐頂多隻有外觀看起來怪怪的,身體並沒有出現明顯的症狀……可是今天的學姐卻……
“居然變得這麼嚴重,為什麼症狀會隨著日子逐漸惡化啊……”
我一走進學姐的房間,就對躺在床上的學姐這麼說著,現在的學姐根本不是“就像是戀愛般臉頰微微泛紅”的程度,而是滿臉通紅地發著高燒,而且學姐完全沒有平常的樣子,桌麵還能見到昨天我買的速食包容器與看似吃過的拉麵碗,看來她已經完全沒有收拾的力氣了……不過值得敬佩的是,裏麵的食物仍然是吃得幹幹淨淨。
她從床鋪撐起上半身,探頭看著塑料袋。
“真是麻煩你了,你就從那個架上的錢包抽幾張紙鈔吧,總之先把感冒藥……”
“學姐,病情為什麼會比昨天還嚴重?”
“還有運動飲料……謝謝,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學姐,為什麼病情比昨天還要誇張?”
看到學姐刻意岔開話題,我也固執地繼續追究原因……結果學姐則是“唰”地轉過頭回答:“因為……其實我原本打算今天好好養好病去搶鰻魚便當,所以昨晚泡了一頓比較熱的澡,想趕快把病毒趕出身體……可是因為洗好澡後實在很熱,所以我穿很少又吹空調……到早上就變成這樣了……”
“……還真是標準的‘哎呀搞砸了DA☆ZE’呢,這裏有水枕嗎?”
雖然我這麼詢問,不過也覺得獨自生活的學姐應該不會有這種東西。
無計可施的我隻好把冰塊和水加進臉盆,把泡過冰水的毛巾放在學姐的額頭上,然後開始整理放在桌麵的餐具。
“佐藤,真是麻煩你了。”
“不會,學姐不用太在意喔。”
我的腦中也頓時閃過一個想法,總覺得學姐的病好像是我傳染給她的病毒,因為從時間一點來看……怎麼想都是我在考試前把病毒傳染給學姐,在她還健康時潛伏一段時間,然後在準備考試缺乏體力的時候慢慢浮現症狀,最後則是洗完澡受寒一口氣爆發出來……這種假設確實能夠說得通。
而且追根究底來說,一開始其實是馬醉木的病毒……所以這麼難纏也是很正常的。
“學姐,這種狀況應該沒辦法到超市吧?”
由於廚房還堆了蠻多杯子,於是我開始動手一起清洗,至於清掃環境就先暫時擱置,畢竟用吸塵器會讓灰塵布滿整個房間,而且再怎麼說我也沒辦法幫忙洗學姐的貼身衣物。
“你說什麼傻話,我就是為了這個才要你買退燒藥和營養飲料過來的……而且我的肚子還蠻餓的,隻要讓我睡到半價標簽時刻前就好,反過來說就是因為這種狀況,我才更應該要吃到那個鰻魚飯便當,我的身體需要補充營養,所以那個便當絕對能成為助力的。”
就算便當能讓她獲得力量,可是從學姐現在的狀況看來,總讓我覺得她的戰鬥能力比平常還要低很多,甚至連能不能獨自走到超市都是個問題。
“佐藤,你不用這麼擔心,我之前也說過吧?隻有今天土用醜日會讓半價標簽時刻往後挪到晚上十點,所以還有八個小時,隻要吃完感冒藥再好好睡個覺,說不定還不需要用到退燒藥喔。”
嗯……如果是平常的發型和化妝或許還有說服力,可是不管現在的落魄學姐怎麼說,都讓我有種不可靠的感覺。
結束一連串的整理工作後,我走到床鋪旁替學姐的毛巾再度換過水,然後扭幹毛巾放在學姐的額頭,學姐也閉起眼睛發出“……嗯……”的嫵媚聲音。
“對了,要不要來下將棋?那邊的書架上有棋子和棋盤。”
“睡點覺應該對身體比較好吧?”
“最近這陣子都是我一個人睡覺,而且之前還一直準備考試,所以稍微陪我下下棋吧。”
我隻好露出苦笑,起身將手伸向書架。
●
夕陽西下,雖然就季節來說還算是天色較亮的時間,不過天空卻被雲層覆蓋而顯得有些昏暗。
他正從電車窗戶看著外麵的景色,由於外頭天色昏暗,也讓他的身影投影在窗麵。他的身上穿著高中製服,脖子連接著一張中規中矩的臉蛋,上麵露出混有愉快與不悅的曖昧表情。雖然接近麵無表情,卻又有些不同,就像是苦澀與甘甜互相混雜而索然無味似地,就是這種複雜又微妙的感覺。因為以往的不悅經驗、隨後接踵而來的愉悅感、雙頭魔犬再度現身超市的厭惡感……以及準備前往驅逐兩人的歡愉感……這些感覺都在他的心中互相交雜。
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後,電車也總算將他載運到目的地。當他一走進月台時,與車廂內強勁空調相異的初夏高溫與濃鬱濕氣也瞬間撲鼻而來。
當他通過剪票口時,某個擁有顯眼輪廓的男性也從車站柱子旁現出身影,是先前碰到的毛球。他先問了毛球是否已經在這久候多時,毛球卻晃著爆炸頭簡單回答“NO”。
“不,我想你應該是等蠻久的。而且不隻是你,連這附近一帶的狼都是如此。”
“怎麼?你把自己當成英雄出場嗎?”
他也對毛球的話微微露出笑容,因為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其實當你出現的隔天,我就很想來到這裏把她們趕出超市……不過今天絕對沒問題的。”
前幾天他曾經告訴毛球自己會馬上趕來,可是對方並沒有擺出好臉色,而且聽說雙頭魔犬並不一定會前往固定超市,而是每天改變店鋪,因此就算來到這裏也不保證能與她們碰麵,不過如果是那天的話……在這土用醜日裏,據毛球表示她們會有很高機率出現在推出特殊鰻魚飯便當的那間超市。
“機率真的很高,因為她們最近都在西區四處亂闖,所以……嗯,你聽不懂什麼是東區和西區吧?沒關係,總之今天有間會推出特殊便當的店,她們應該會在那裏出現,距離半價標簽時刻還有三個小時……我先說聲抱歉,我會告訴你哪間超市在哪,不過能麻煩你自己過去嗎?我要到別間超市了。”
“那不是非常美味又十分特別的便當嗎?怎麼你不也去那間超市?”
“那裏的便當的確很厲害,這點我可以保證,不過光是這樣還是蠻無聊的,畢竟每家店每年都不斷累積創意和經營經驗,說不定今年某間超市也會推出很厲害的便當喔?雖然我沒辦法確定是不是真的如此,不過要是讓我發現的話……你應該知道結果吧?”
他一邊看著毛球,一邊認為他還真是個怪人。或許就是因為這種個性,才會在這麼昏暗的天色戴著太陽眼鏡和留著一頭顯眼的爆炸頭吧?
“我會到現場觀戰的,不過那時候我應該已經吃過便當沒辦法參戰囉……那我們出發吧,〈海克力斯之棒〉。”
他的稱號就叫做〈海克力斯之棒〉,而他也認為自己是少數能打倒雙頭魔犬的人物。
●
“混帳……原來是這樣!”
隻見二階堂匆忙地跑出超市,跨上停在停車場的重型摩托。他發動引擎瞄了一眼手表,距離今天雙頭魔犬準備前往超市的半價標簽時刻隻剩三個小時。他花了太多時間在收集情報,就算走高速公路頂多也隻能勉強趕上,畢竟距離那家店還有一百多公裏。
他騎著重型摩托衝出停車場,以遠遠超越限速的速度向前奔馳。分析過毛球的情報與自己探查的雙頭魔犬經曆後,讓他得到了一個超乎想像的結論。
再怎麼說毛球的情報網還是太過粗淺,別說是四處移動的通信刊物了,他根本隻配稱為是負責嘩眾取寵的三流八卦周刊。對澤桔姐妹來說……或許該說對狼群而言,他的舉動隻是挖掘出眾人忌諱的往事,難怪每個人都對這件事閉口不談,因為這些都是眾人消極地想要忘記的往事,還願意提起這件事的應該隻剩下掌握主導權的無恥之徒而已。
〈海克力斯之棒〉這個稱號實在是荒謬至極,簡直就是炫耀著從前將雙頭魔犬驅逐出超市的無恥名號,居然還能將這種人稱為狼而非豬。
現在那家夥應該已經前往西區了,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那家夥的計劃。二階堂的腦中也在這時想起澤桔梗曾經說過的話,看來她們的所有舉動都是為了預防這件事再度重演。即使心底被見不到希望的不安心情完全占據,想要追求半價便當的她們還是不停嘶喊著盼望援助。
而毛球遇見的那位古狼所說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請救救那對雙胞胎吧。”
我會的,不論她們再怎麼掙紮抵抗,就算是硬拉也要把她們拖出這股絕望深淵。
……那就如同她們所期望的,看我怎麼打倒她們吧。
二階堂繼續催動油門,即使以高達三位數的速度在國道奔馳,他也毫不在意這點小事,吊銷駕照根本隻是小菜一碟,需要注意的問題就隻有遇到車禍或被警察攔下而已。隻要能在那間店的半價標簽時刻前抵達超市,用上任何方法都是在所不辭。
“可惡!為什麼高速公路交流道會塞車啊!全部都給我去裝ETC啦!”
二階堂在安全帽裏一邊罵著,一邊轉頭察看手表的時間,能不能趕上都還是個問題,要是沒辦法在時間內抵達超市的話……如果西區狼群配合海克力斯之棒的策略……這樣可是會讓居住在那塊土地上的所有人蒙羞,就像是當初聚集在雙頭魔犬故鄉的那群人一樣。
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二階堂停下摩托並拿出手機,可是卻開始猶豫到底該打給誰,打給找海克力斯之棒過來的毛球嗎?不,打給那家夥對事情應該沒有任何幫助,之所以會選擇土用醜日造訪西區,也是因為容易猜想出雙頭魔犬會出現的店鋪,也就是說他已經把情報告訴海克力斯之棒了。
那打給身為當事人的澤桔姐妹嗎?不,這也沒有任何意義,隻用話語根本沒辦法完整表達心底的意思。
現在應該傳達這件事的對象並不是那對雙胞胎,而是擁有與她們對等正義之力的人。
二階堂的腦中也浮現魔法師與寒冰魔女這兩個人。
可是目前魔法師在國外,手機裏又沒有寒冰魔女的電話號碼,無計可施的二階堂隻好打電話給最接近魔女的佐藤。
〖嗯?什麼事?啊,先等我到外麵一下……OK,找我有什麼事?〗
“麻煩幫我轉達給魔女一件事,就是今晚那間超市的事……”
〖等等,今晚學姐會缺席。她的身體狀況根本沒辦法應戰,目前還是臥病在床。〗
二階堂不禁焦躁地罵了一聲混帳,電話另一端的佐藤似乎也聽到這句怒罵,他用僵硬的聲音回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你在雙頭魔犬的故鄉得到什麼情報?〗
二階堂很猶豫是否該告訴佐藤,如果要把整件事告訴他,那還不如連絡從前的屬下還比較有意義吧?不過,他也立刻否定這個想法。因為大天使爪牙原本是就是隻負責諜報活動,並非特意訓練為戰鬥用的部隊。雖然打倒豬時當然也會參戰,但還是以組織性的集團戰鬥為重。現在的二階堂和她們追求的並非是這種紀律性的戰鬥,而是在超市便當區前的半價標簽時刻遵守禮儀並賭上自尊,有時甚至不惜拋棄生命也要追求半價便當,這原本就是身為狼所必備的心態。
於是,二階堂決定隨便找個借口瞞過佐藤早早掛掉電話。
“所謂的眼中釘都是最礙眼最先被人拔除的……但要是碰到死拔不掉的釘子,你會怎麼做?……也就是說——”
二階堂準備接著說“就是這麼回事”並掛掉電話,佐藤卻誤以為二階堂正在詢問答案,而他的回答也讓二階堂瞬間停下手指的動作。
〖我會拚死把釘子給拔掉。〗
“……啥?”
二階堂刹那間還無法理解佐藤的意思。
〖我會用蠻力硬把釘子拔出來,如果還是不行就鍛煉自己的肌肉……我有猜錯嗎?〗
不過,稍微冷靜想想後,他也認為確實是如此……二階堂還不曾有過這種想法……不,或許該說得知雙頭魔犬的往事後,這個念頭就被他拋之腦後了。
佐藤的話讓腦袋上火的二階堂瞬間冷靜下來,他不禁反問自己剛剛到底為何會這麼激動,明明平常彼此交手的狼群和當年驅逐雙頭魔犬的狼群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人。
“……沒錯,就是這樣。這樣就好、就該是這樣。”
更何況與當時與自稱為帝王的獸足對峙時,電話另一側的那名男子甚至不曾露出一絲懼色,以前交手時隻以為他是個笨蛋,不過這個男人就是這麼不知變通……如果是這家夥的話,說不定能將事情托付給他。
不過問題是,佐藤的實力與其他無名野狼一樣並不怎麼上得了台麵。
就算他能夠成功識破海克力斯之棒的策略,光靠這樣還是不夠,這充其量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完全將那兩姐妹——所以該怎麼辦?
……真的要和那家夥聯手嗎……其實二階堂不太想這麼做,可是……
為什麼自己會如此拚命想要拯救那對姐妹?果然因為自己還是隻受過“需要替別人盡心盡力”教養的狗嗎?
以前他是為了女帝而成為大天使爪牙四處活動,這毫無疑問地是他自願這麼做的,隻要是為了那位女性,他認為自己能夠盡可能地從暗地裏進行協助,不過自從服侍帝王後……一切事物突然改觀,當服從的主人改變後,他也順著局勢而將自己套在名為大天使爪牙的繩索裏。
可是,這次又該怎麼解釋呢?隻因為古狼拜托毛球拯救那對姐妹,然後毛球又將這件事推給他嗎?
不,二階堂覺得並不是這樣,現在他是憑著自己的意思四處奔波,雖然調查情報確實得歸因於毛球的請托,不過當他得知雙頭魔犬的心酸過去後,身為狼的他對這件事相當憤怒。
因為超市理應是聚集歡笑的地方,根本不需要悲傷的淚水。同樣身為活在超市的一匹狼,他也想拯救現在仍然怕得發抖的那對姐妹。
“佐藤,我們絕對要打倒雙頭魔犬。”
〖事到如今怎麼還說這種話?從第一次交手後,我就已經想盡辦法想打倒她們了……〗
“嗯,那就好……說不定會有點趕,不過我會盡量在時間內趕上,我們在超市碰頭吧……今晚絕對要打倒雙頭魔犬。”
說完這句話後,二階堂便掛掉電話,他已經沒有其他想對佐藤說的話了。
他發動重型摩托穿過排在高速公路交流道的車潮,以有些強硬的姿勢硬穿過ETC,然後一口氣加快速度。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水滴沾在他的安全帽上,看來快要下雨了。他拾起頭看向天空,隻見黃昏的天際宛如夜幕低垂般被雨雲完全覆蓋,這種天色也讓二階堂感到相當厭惡。俗話說月夜才是適合享用半價便當的天氣,不知是否因為如此,從以前就有很多人相信在無法看見月亮的夜晚總會發生某些不祥的事。
不過對二階堂來說,不祥什麼的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完全不想把自己與命運交給別人決定,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束縛他了。
就算情勢不利又如何?不管是海克力斯之棒的陰謀還是神的策略都與他毫無關係,唯的方法就是將這一切完全擊潰,即使拚上性命也要阻止慘劇再度發生。
他全速向前奔馳,像是征服荒野的野獸般不停前進。
○
二階堂在電話裏說的話真是令人摸不著頭緒。
他應該已經知道某些事了吧?我不知道他到底得到什麼情報,不過既然二階堂說“這樣就好”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隻要一如往常地到超市搶便當就絕對沒問題了。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切換情緒,畢竟再怎麼思考也是於事無補。
我收起手機走回學姐的房間,躺在床上的學姐正發出有些紊亂的鼻息聲,她在兩小時前已經睡著準備養精蓄銳,可是當我察看她的臉頰時,還是能一眼看出高燒根本沒有減退,或許該說比我剛進房間時還要嚴重。
我轉頭看向放在枕邊的鬧鍾,距離今天目標的半價標簽時刻隻剩三個小時,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傳出響聲了,雖然我已經告訴二階堂今晚學姐會缺席,不過學姐似乎還是有意參加爭奪戰。
即使我努力勸說學姐不要參加,學姐到最後還是沒有聽進我的忠告,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固執。
“……雙頭……魔犬……”
學姐突然痛苦地喃喃呻吟,從她眼睛還是閉上的模樣看來,應該隻是在說夢話,說不定她已經在睡夢中成功複仇了。
學姐把手伸向空中,還像是抓取某種東西似地不停擺動手指。
“……鰻魚……鰻魚飯便當……”
……學姐太堅持要吃到那個便當了吧?
沒想到學姐連發燒做夢都想吃到那個便當……雖然對麵露痛苦表情的學姐有點抱歉,但我還是對她的舉動忍不住微微一笑。
“學姐,這樣會著涼喔。”
我握起學姐舉向空中的手,她的手既纖細又柔軟,現在卻因為發燒而變得滾燙不已,而且當我一碰到她的手時,她突然用幾乎會握痛手的力道緊緊抓著我……然後又瞬間放鬆,看似非常痛苦的表情也稍微和緩下來。
……就連發著這種高燒都還要執意搶那個鰻魚飯便當嗎?可是這樣的病情根本沒辦法……不,她應該還是會前往那間超市吧?即使身染不治之症或知道自己絕對會輸,她絕對還是……因為學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學姐,這次可以讓我稍微耍個帥嗎?”
我很擔心學姐的身體,而且也很想還清上次那個豬排便當的人情,又可能隻是單純想要耍帥,或者是想要親手把那筆帳還給雙頭魔犬……再加上我不想再看到學姐被打敗的模樣……於是我把手伸向鬧鍾,就像以前石岡同學那次將時間調慢,這樣鬧鍾就不會在半價標簽時刻前響了。
“……等一切結束後,我會再向學姐道歉的,我不覺得你會原諒我,可是我還是在這裏先說聲抱歉……畢竟我還是個男生。”
兩小時後,我留下一張紙條走出學姐住的公寓,紙條上寫著【我絕對會搶到鰻魚飯便當,所以請學姐在家等我回來,學姐不是說過病人有向別人撒嬌的特權嗎?】。
“我絕對會打倒雙頭魔犬、搶到便當,搶到學姐連在夢中都想吃的便當……!”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以前學姐對我說過那個鰻魚飯便當的事,也讓我不自覺“咕嚕”地吞了一口口水,因為中午我隻吃學姐請的一個甜麵包,所以我的肚子已經進入備戰狀態了。
打倒競爭對手搶到的半價便當絕對會很好吃,肯定會是以勝利為佐料的絕品料理。
如果要打倒尚未嚐到敗北滋味的雙頭魔犬,才能得到學姐如此執意想要吃到的便當……
一定也會讓這股滋味增強好幾百倍。
我微微露出笑容,在降下毛毛細雨的夜空下向前奔馳。
●
“鏡,這應該不是火災吧?”
走進店裏的瞬間,澤桔梗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完全說不出話,因為整間店宛如霧氣占據般蒙朧不清,不過這股煙霧並沒有霧氣的清爽感,而是充滿讓空腹不停發出叫聲的美味香氣。
“從味道來看,這應該是烤鰻魚的煙霧,說不定這間店裏並沒有排煙用的空調喔。”
澤桔姐妹一邊聞著燒烤用醬汁的甘甜香味,一邊在店裏四處走著,這家店的規模算是中等程度,大概就是將慷慨與白癡混為一談的半價神還能隨便亂搞的規模。如果規模再大一點就會有許多製式化的規範,幾乎不可能出現這種胡鬧的販售方式。
走在店裏時,澤桔梗開始數著自己感覺到的視線,從店鋪規模來看還算蠻多的,目前不算兩姐妹就有十四匹狼,預計等下絕對會出現非常激烈的戰鬥,雖然還不知道半價便當的數量有多少,不過肯定會是血洗戰場的慘烈爭奪戰。這也讓澤桔梗無法壓抑自己的笑意,不知是否因為她們太過興奮,還是因為將兩人團團包圍的煙霧所致,梗甚至覺得那些充滿殺氣的視線有種不可思議的溫暖觸感。
她走向便當熟食區,裏麵也如傳聞般沒有擺放任何便當,因為今天這家店的便當將采用特殊的販售方式,從開店後每隔一個小時在現場烤鰻魚並將熱騰騰的便當擺到架上,而關店前最後一次上架的晚上十點將會同時舉行半價跳樓拍賣,隻是因為“在土用醜日沒辦法吃到好吃的鰻魚實在很可憐,既然沒有人敢做的話,我就用半價讓你們好好吃一頓美味的鰻魚飯吧!”這種不知是真是假的理由,聽說這是十年前半價神曾經對狼群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