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瑉誠懇道謝,熱情和他寒暄幾句,便又掉頭,如此找了幾個人,捏造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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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裏,大夫說完結果,見麵前人沉默了,冷聲道:“我說你這確是疑神疑鬼了,咱平民老百姓的,哪個會有那功夫加害?這裏頭非但沒毒,反倒加了兩位極珍貴的藥材,讓你調理身子的,也不知是哪個宅心仁厚的大夫自掏腰包,你現今卻要懷疑他,將心比心,於人有虧。”
謝瑉心不在焉,腦中浮現掌櫃精明瘦削的臉。
不是自掏腰包的大夫,是他。
所以他能敏感地聞出衣櫃處有藥味。
他會醫術,他暗中幫自己。
他竟是好的。
但藥的確沒毒。
之前的謝瑉真的隻是病死?
謝瑉壓下滿腔困惑,抬頭敷衍道:“先生說的是,先生可否給我開點瀉藥?天熱,不留神總容易吃些腐爛的東西,我想拿些,以備不時之需。”
大夫狐疑看他,似是因先前一著,對他的人品有所不信任,謝瑉道:“那給我一劑即可。隻是瀉藥。”
他強調,並說:“我發誓,是我自己吃。”
劑量小又毒性低,大夫遲疑了一下,還是開給了他。
謝瑉付了錢,就回青樓了。
醫毒不分家,掌櫃懂不懂醫,試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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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間,甄太監那邊又來人了,掌櫃上樓去找謝瑉,一推門,見他正用茶水洗碗筷,似是準備吃飯。
他想著這人生在這種地方,倒是愛幹淨得很,不比宮裏那些貴人差多少。
“有什麼事嗎?”謝瑉問。
掌櫃道:“甄太監給你尋到恩客了,托我跟你說一聲,人今天下午就來相看,讓你先準備準備。”
謝瑉洗筷子的手一頓,似是有些意興闌珊道:“哦。”
“你這是何意?”
謝瑉道:“鬧了胡車兒這一出,他保不準有心整我。”
“你既知曉,當如何?”
“如何?”謝瑉頭也不抬,懶懶散散道,“不如何。”
“你別打啞謎了!”掌櫃覺得他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謝瑉:“食不言寢不語。”
他洗好碗筷,強迫症似的將筷子對對齊,然後才開始動筷,掌櫃的目光落到他飯菜上,微微閃爍,忽然徒手抓住了他的兩根筷子。
“你幹嘛?”謝瑉的目光落到他握住自己筷子的手上,皺眉道,“你害我又要重洗筷子了。”
掌櫃臉色發陰:“別吃,這菜有毒,不過別害怕——”
謝瑉嘴角微翹,似是笑了一下,淡聲道:“我知道。”
“不打緊,就是一般的毒——啊??你說什麼??”
“你不是問我,怎麼對付甄太監嗎?我給自己下了點瀉藥,我病了,他總不好讓腹瀉不止的我去接客。”
掌櫃:“……”
謝瑉抬頭,深黑的眼睫一點點掀起,似笑非笑問:“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菜有毒的?”
掌櫃手抖了一下,煞有其事道:“青樓裏什麼醃臢事都有,見得次數多了,聞就聞出來了唄。”
謝瑉心下有數,並不多問。
本就是試掌櫃,他也不吃了,閑坐在窗邊,看樓底下聒噪不止的路人。
對麵不遠的茶樓酒樓,這兩天賓客的吵吵聲就沒歇過,尤其是今天,格外的鬧,聽得他頭疼。
他道:“外頭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都在議論異姓王回京的事?”
這兩日樓底下的小廝嫖客也說了好幾嘴,謝瑉事情纏身,並未太關注,隻是隱約記下了這事。
掌櫃道:“是啊。不過這其實跟我們沒多大關係。”
謝瑉道:“是啊,朝廷的事是朝廷的,咱普通老百姓,哪管得著。”
“對了,”謝瑉像是來了興致,道,“這宮裏最俊的爺,是哪位?”
掌櫃正替他從窗外倒洗碗筷的水,聞言差點連盆帶水潑出去。
宮裏頭最俊的,自是自家主子。
他道:“你問這作甚?我一個小掌櫃,哪裏曉得?”
“那坊間傳聞呢?我一直不大出去,也不太愛同人交流,不很清楚,如今倒是有些好奇。”
掌櫃垂下眼:“自是天子,風流俊雅,威儀萬千。”
謝瑉看向他:“果真?”
掌櫃見他蹙眉沉思,心下一驚,暗道他莫不是在盤算著爬誰的床好?
謝瑉心道不是皇帝,又抬頭問:“那再往下呢?是何人?他們都在說楚王,他生的如何?”
掌櫃握緊銅盆:“你這是要……?”
謝瑉道:“我尋思著,不想變鳳凰的山雞,不是好山雞,人是要腳踏實地,但誌向立得遠大些,卻也沒錯,天子後宮佳麗三千,我鐵定是攀不上了,我實話跟你說了,我不贖身,是想找個好恩客庇佑。”
&"恩……&"掌櫃揩了揩額上的汗。
“你不會嫌我眼高於頂,白日做夢吧?”
“怎會……”
謝瑉問:“對了,剛說到哪兒了?楚王生的如何?”
“他……我哪見過?”掌櫃如鯁在喉,僵硬道,“聽說……一介武夫,相貌平平。”
謝瑉似是遺憾地點點頭:“哦。”
原來是楚王的人。
來頭竟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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