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從車上下來的精幹貴氣女人匆匆入了馬場,摘下雪白的手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裏東張西望,見著保姆,立馬問說,“人呢?我爸呢?青書呢?”
小保姆今日算是見識了顧家人一塊兒垮人設的曆史時刻,對顧英紅女士低著頭,回答道:“顧總出去了,青書也去了會所,說是過兩天要走,想找朋友帶著隨便逛逛上海,晚上吃飯的時候會打電話給顧總。”
顧英紅今年三十三歲了,非常年輕,早年因為幹粗活落下的一雙粗糙手掌如今也稍微保養好了一大半,除了掌心的紋路看著依然讓人覺得繁複雜亂,手背已然不像從前又黑又全是粗糙的毛孔。
隻是唯一不變的是她那說一不二的脾氣,聞言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等來的見麵又往後拖去了晚上,不免轉身就走,一邊給爸爸顧建富打電話,一邊皺著眉頭重新上車開車:“喂,爸,你怎麼回事?我好不容易趕過來,青書根本不在,都回來了,你還讓他亂跑個什麼?”
“他自己要亂跑的?那你說,他知不知道晚上在哪兒吃飯?你把他電話給我,等等,還是你讓他給我打個電話。”
“什麼?算了,我還是不要主動打過去了,免得他以為我沒了他不能活一樣,他姐姐我現在早就從他那兒獨立了,不然他肯定要多想,我可不像拉他後腿,小時候他成天就困在那麼小的房間裏,長大了喜歡出去到處轉轉很合理呀。行了,不跟你說了,晚上我下廚,喊他趕緊麻溜的回來。哦,高醒那神出鬼沒的人鬼知道在哪兒,現在打聽不到消息,但上個月說是去了一趟美國。”顧英紅說道這裏,順手又打了兒子腦袋一下,“對了,爸,晚上別喊金姨,雖然你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但青書肯定也不想跟金潛見麵的。你注意一點,別跟金姨說漏了嘴。”
季瀟山小朋友六年前改了名字,改成了顧蕭山,目前正處於成天抓女孩子辮子、扒同學褲子,然後瘋狂帶節奏讓全班跟著自己一塊兒跟老師對著幹的混世魔王時期。
顧蕭山留著很長的劉海,說話一甩一甩自己的腦袋,活像是要把自己的腦袋從車窗給甩出去似的,就差沒扭著:“媽,你說的是誰啊?舅舅?舅舅不是失蹤了嗎?”
“哎,你小孩子,不懂別問。”
“我什麼時候又成小孩子了?”副駕駛的顧蕭山再次一甩劉海,眯著眼睛說,“你剛才還當著老師的麵兒說我都十二歲了,已經是半個大人了,願意讓老師隨便打我,還保證幫忙把我按在桌子上讓老師方便下手。”
顧英紅女士一陣頭大,她如今忙於事業,疏於對小山的管教,但因為害怕小山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所以對小山的態度非常嚴厲,要什麼都不會給,除非是必需品,並且將小山放到最好的學校裏去,真金白銀光是上小學,一年就要八萬,結果混成這個樣子,顧英紅很懷疑其實不是自己的錯,她好歹還教出過青書那樣懂事可愛的孩子。
“別跟我強嘴。”顧英紅沒什麼耐心跟小山解釋大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混世魔王小山卻嘿嘿一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剛才就是隨便一問,我早就曉得舅舅肯定沒有失蹤,要是真的失蹤了,你不得什麼都不管,直接飛去國外親自找人啊?”㊣ωWW.メ伍2⓪メS.С○м҈
“金毛毛也跟我說,我舅舅其實就是不喜歡高叔叔,所以利用完了就不要了,隻是高叔叔家大業大的,根本分不了,所以就隻能土遁。”
顧英紅可不懂現在小孩子都從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用詞,但好歹意思清楚:“金毛毛?金毛毛怎麼也知道這麼多?那孩子,都是被你帶壞了!”
小山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細長卻頗有味道的眼睛像早八百年就沒有見過的父親,鼻子遺傳顧家高挺優秀的形狀,小小年紀,一身的風流不羈氣質:“關我屁事,金毛毛那小子成天說舅舅壞話,我打了他幾次,他就老實了,他還主動告訴我說小金叔叔床頭有舅舅照片呢,嘖嘖,舅舅真是禍國殃民。”
顧英紅又是一巴掌拍在小山的腦袋上:“怎麼說話呢?”
小山哎呀一聲,無奈的捂著頭:“女人,我的發型!”
“發型你個鬼,快下車,我們去商場買點兒新鮮的蔬菜,我今晚要下廚,要買的東西太多了,你幫忙推車,咱們速戰速決。”
小山甩了甩劉海,拖長了聲音說:“是……”
隻是推車的時候小山手裏捏著手機給金毛毛發短信聊天,先是約了周末打球,讓金毛毛把班裏班花叫去一起,隨後閑聊又說自己在陪老媽買菜,晚上要給舅舅做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