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俊美的小高先生聲音焦急,話音還未落地就掰正青書的身子麵對麵的親了親青書的額頭,確認青書體溫在這幾分鍾內高了幾分,當即站起來,跟姚祚說:“先不吃飯了,開車去醫院,他有點發燒。”

顧青書被拉著右手要去醫院,但左手卻不耽誤地往高哥的口袋裏摸去,將自己的手機摸出來,打開翻蓋手機的蓋子,一麵跟著高醒出去,一麵接通電話,對電話那邊的胖子說:“喂?胖子?”

胖子那邊是吵雜的人聲與尖銳的救護車鳴笛的聲音:“喂?青書完了完了,你之前一直跟我說要我小心金叔叔五月和六月可能會出事,誰能想到今天就……就……”

顧青書腳步頓住,漂亮的眼睛無焦距地與高哥對視,高醒眉頭緊蹙,伸手不容拒絕地拿過他耳邊的電話然後按下了擴音按鈕,頓時電話那頭刺耳的雜音與胖子慌亂哭泣的聲音猶如狂風暴雨入侵北京寧靜的正午:

“青書啊……怎麼辦?都是我不好,你都跟我說了可能會出事,要我小心,我怎麼就根本不上心呢?”

“青書,你打死我算了,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跟金哥。”

“就剛才,我居然就在叔叔旁邊,都沒注意到有人開著貨車撞過來,撞人的已經被抓住了,是廠裏的老師傅,我他媽……我真是就不明白了,金叔叔對他們這麼好,現在廠裏一點兒效益都沒有,工資也照發,就是發的少了一點罷了,至於嗎?那老師傅非說金叔叔把他們的工資給貪了,要金叔叔給錢……”

顧青書麵色不改,但那被高哥牽著的手卻是冰涼微顫,他聽見自己問胖子:“先不要說這些,你告訴我,金廠長現在什麼情況?是……當場死亡?”他眼前一陣陣發黑,無法想象那從小對他來說比顧建富更像父親的偉岸男人又一次死於車禍。

“沒有,正在往醫院趕,要搶救的,我、我現在就在叔叔旁邊,叔叔戴著氧氣麵罩,腿都斷了,還在不停吐血,醫生說內髒肯定有地方破裂,但我現在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你說我要不要告訴金哥啊?金叔叔喊我不要說,青書,怎麼辦?操他娘的,早知道金廠長幹嘛自掏腰包給那群白眼狼發工資啊?好心沒有好報的……”

顧青書口幹舌燥,舔了舔唇瓣,說:“先搶救,不要跟金哥說,你等著,我買最早的火車票回去,花多少錢就行,先保住金叔叔的命。”

“這不用你說,我知道,就算把我腰子割下來給金叔叔我都願意。”胖子一邊說,一邊哭,“可萬一……”

顧青書深吸了一口氣,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快得不太正常,一邊咳一邊說:“不要說萬一,會好的,金廠長是好人,好人都會長命百歲。”

電話那邊應該是到了醫院,胖子來不及多說什麼,掛斷了電話,應該是幫忙推車去了,但隨著無數雜音被電話嘟地一聲截斷在遙遠的南方小城,北京奢華飯店的包廂門口卻是倍受影響,焦灼裏夾雜著微妙的氣氛。

尤其是姚祚,簡直跟看神人一樣看著高醒,自稱嚴得不得了嘴巴禿嚕道:“天啊,我還沒有過去就出事了?高哥,咋辦?”

顧青書意外地看了看高醒和忽地反應自己說錯話的姚祚,略微慌亂的視線在這兩人中間轉了轉,最後停在姚祚的身上,疑惑道:“你什麼意思?姚祚,你知道會出事?”

姚祚演技瞬間上線,曉得否認是絕對行不通的,便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說:“我也是聽高哥說的,準備去蓉城看看,但到底是為什麼那邊會出事我也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一般是不問原因的,高哥讓我幹啥我就去幹。”

問題被推回到高醒的身上,高醒被寶貝愛人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看著,不慌不忙地道:“我是懷疑會有問題,畢竟有時候人心難測,但現在這不是重點,乖,我們先去看看,你這有點兒發燒……聽話,到了醫院,你想聽什麼,我都跟你說,隻要你聽話。”

顧青書拿手被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搖了搖頭說:“正常的,先買票吧,買最快的火車票,從北京回江陽市起碼得兩天,我們先過去,我沒事。”

“你有沒有事那是你說了算還是醫生說了算?”高醒很不喜歡青書一遇到在乎的人出現狀況,就對自身情況忽略,明明青書比任何人都重要,“你有功夫在這裏跟我耽誤,早就到了醫院,讓醫生給你檢查了。”

高醒每回看見青書胸口開刀的兩條淺色疤痕都要後怕許久,青書第一次開刀他不在,後來青書都開完刀才曉得情況凶險,每每記起那時候的自己,都恨透了那種無能為力。

第二次開刀他不敢錯過,一眼都不敢錯過,哪怕守在手術室外麵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他也不敢離開半步,在外麵一邊等待,一邊懷疑自己的出現到底是好是壞,懷疑一切,懷疑老天會不會看他太過得意,收走了他好不容易哄到身邊的顧青書,他每分每秒都想去死,又每分每秒希望自己沒錯他能夠給青書最好的一切,包括健康。

雖然醫生說過,做完心髒起搏器手術的病人和正常人一樣,但高醒認為,絕不一樣,怎麼會一樣?要是發燒把體內的起搏器燒壞了怎麼辦?要是突然沒電了怎麼辦?要是青書過敏導致哮喘複發,吃什麼都吐又怎麼辦?

所以青書不可以跟正常人一樣做劇烈運動,不能發燒,不可以過敏,不能不吃飯,更不可以為了隨便哪個誰害自己緊張,不要緊張,沒什麼好緊張的,死了就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

年輕的小高先生一直在微笑,漆黑的瞳孔裏風起雲湧、驚濤駭浪,但都像是被什麼克製著關在牢籠中,哄麵前的寶貝說:“算我求求你,你就算自己不愛惜自己,也起碼讓我安心好不好?姚祚可以現在就去買票,有最快的車,就坐最快的車過去。我們兩個先去醫院看看,看完了,說不定姚祚還沒走。”

顧青書也知道高醒說得對,他是急昏頭了,忙對姚祚說:“那姚祚,麻煩你先去找人買票,買三張吧……”

姚祚可記得高哥幾個月前還說過不讓顧青書回去,畢竟隻要回去,總免不了跟金潛見麵。

可現在一切都按照當初高哥不期望的方向進行,也不知道後麵該怎麼辦。

姚祚絞勁腦汁想要幫高哥想出個主意,但腦袋空空,啥也沒有。

“這樣吧,給我也買一張,跟金廠長認識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幾次麵,這回他糟了大難,我既然知道了,理應過去看看,小姚,走吧,我們兩個一塊兒去買票,你去的話有可能買不到今天的,還是我去比較好。”高叔叔也笑著摻和進來。

顧青書對高叔叔很信任,點了點頭,四人一塊兒下了樓,分兩輛車離開,一輛前往火車站,一輛開往軍分區醫院。

高醒今日開車沒帶司機,但去醫院的時候卻讓飯店會開車的服務員幫忙開車,自己則帶著手冰涼的顧青書坐在後座。

一路上高醒不停試探青書額頭的溫度,顧青書乖乖被探,心思卻明顯不在這裏,歎了口氣,伸手捂住眼睛。

高醒緊張說:“別遮,來,深呼吸,靠過來。”高醒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讓青書過多接觸手機,因為手機磁場很可能讓起搏器加快青書心髒跳動,跳動越快,金屬導線越容易變燙,嚴重是會危及生命的!發燒體溫高,血流快,同樣會導致金屬導線變燙,稍不注意豈不是也要壞事?

高醒拉開顧青書遮住眼睛的手,將人輕巧地拉著把腦袋按到自己肩頭,不想寶貝胡思亂想,便解釋起之前青書問的問題:“你之前不是問我怎麼知道金廠長可能會出事嗎?原因挺簡單的,就是人性二字罷了,你想,金廠長對員工太好了,好到就連自己不要工資,變賣汽車,也要給員工發工資,但又從來不跟員工訴苦,不告訴他們廠裏效益不好,也不跟他們說廠破產的原因不是他,而是時代問題,下麵的人哪個能感激他?日積月累下去,但凡金廠長有一天不給他們發工資,那些人在周遭失業的大環境下肯定要產生不滿情緒,不但不會感激,反而還會懷疑金廠長從哪兒來的這麼多錢,汙蔑也就隨之而來。”

“廠裏的工人被慣壞了,有些人衝動,一旦群眾情緒上來了,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煽風點火,導致這樣的結果,我不意外,也跟你沒有關係,誰都不想這樣的,我們盡力而為就是了。我知道金廠長對你好,從小你基本把金廠長當爸爸,顧建富跟金廠長比起來,毛都不是,但在我這裏,金廠長跟你比起來才叫什麼都不是。”

“不過隻要醫生說你身體沒有問題,並答應我不許哭,我立馬就帶你回江陽市,我高醒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顧青書對高哥的話深信不疑,為金哥而落的眼淚硬生生被他憋回了眼睛裏,在高哥的懷裏深呼吸了一口氣,聞著高哥身上讓他放鬆的淡淡檸檬香皂的味道和煙草的香氣,在這如今讓他一靠近便安心的氣味中,低低說:“好。”

另一頭,找到火車站主管負責人老同學的高叔叔高祿昌找老同學要買兩張火車票。

姚祚一頭霧水,問高叔叔:“高叔叔,不是說買四張嗎?”

嘴裏叼著煙的高祿昌笑道:“放心,兩張夠了,我跟你的,高醒跟青書應該去不了。”

“為啥?”

高祿昌可以說是現在最了解自己兒子的人,一麵吐了個煙圈出來,一麵眸色幽幽地笑著跟小姚說:“不為什麼,非要說理由,那應該是醫生不許小顧坐火車吧。”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超粗粗的!這是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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