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嬰一直看著晏初雲,剛開始還擔心王妃怪罪他的莽撞,可看他應對自如,便也猛然鬆了口氣。
王妃依然沒有放過他,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看著是個懂事的,叫什麼名字?”
晏初雲略略抬頭,“主子叫奴才小雲子即可。”
她的眉頭微蹙,“宮裏派來的人?”
晏初雲點頭,“回主子,前幾日剛剛調來的王府。”
“難怪。”王妃頓時釋然,“畢竟是在內宮侍奉過人的,比咱們王府其他的下人得體多了。”
晏初雲斂眉收袖,“奴才不敢當,忠心奉主是奴才的本分。”
夏元嬰微微一笑,不知怎的,看見晏初雲能得王妃賞識,她心底也不由自主地為他高興。
王妃隨後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下了主座,晏初雲便下意識地起身,身邊的婢女便也跟著他退了出去。
“妹妹過來。”王妃朝她招了招手。
夏元嬰朝她走了過去,兩人便一塊打量房中這些盆栽。
夏元嬰目光驚歎,“昨日妹妹到花園裏逛了一圈,估計是眼花了,也沒看見這些個盆景。”
王妃淡笑:“你常日躲在你那院子裏,不是伏案品詩,就是專事女工,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能品出王妃的話中之意,嘴角倏然斂起,眼角也沒了笑意,低著頭有些尷尬地撥弄著葉片。
王妃歎了口氣,“你入府也有一段時日了,人也還年輕,怎麼就不願把心思花在王爺身上?”
夏元嬰沒有辯解,隻是認錯,“讓姐姐失望了。”
“你同我道歉有什麼用?”王妃的眼神隱含焦慮,“你再不爭氣,華洛神她都快踩到你頭上來了。”
“妾身的父親隻是一介小官,哪能和華家相提並論?趨炎附勢之輩多的是,我不在乎便是了。”
王妃看她如此淡然,不禁有些恨其不爭,但終究沒有再勸下去,轉而看向了那幾盆翠蔥的盆栽,“我看這芍藥,就挺適合你那扶雲軒的。”
夏元嬰點頭,“姐姐說的是。”
“一會兒回去時讓人一塊帶回去吧。”
王妃身邊的侍女立即點頭,“奴婢會安排好的。”
“還有……把那小太監叫進來。”王妃忽然吩咐道。
晏初雲重新走入殿中,王妃便看向夏元嬰,“這小雲子看著是個機靈的,又在宮裏呆過,為人處事定然不差,將他派到你的院子裏,日後說不定還能幫襯。”
她的眼睛微瞪,沒想到王妃居然要將晏初雲派來自己的居所。
晏初雲聽見王妃這番話,也驚得抬起了頭,他很快意識到這是貴人有意抬舉,立即跪了下來,對著二位主子稽首,“奴才多謝主子恩德。”
夏元嬰低頭看他,嘴角浮現一絲欣喜的笑容,“快起來吧,別跪著了。”
“從今往後你便是扶雲軒的人,好好侍主,可別辜負我的提攜。”
“奴才一定不忘主子恩德。”
…………
出了院,晏初雲便跟在夏元嬰的身後,一塊往她的院子走去,等走到了人寂之處,夏元嬰才駐下了腳步,開口與他說話。
“我扶雲軒也沒個領頭的太監,你既然來了就補上這個缺吧。”
晏初雲掀袍正要跪下,她立即製止了。
“別動不動就跪的,你以後在我這侍奉,我不需要你有多機靈,但人一定要實誠,絕不能欺上瞞下,知道嗎?”
晏初雲拱手,“奴才記住了。”
幾人一塊回了扶雲軒,一進門,晏初雲便下意識抬頭掃視周圍,此處佳木蔥蘢,綠意盎然,不過不似其他院子堂皇精雅,一棵柳樹種在扶雲軒的門旁,柳葉如女子纖細的腰身,隨風婀娜飄動,他看得不禁呆了。
夏元嬰淡然一笑,“你被王妃娘娘分到我這,也不知是禍是福。”
晏初雲回答:“能近身伺候娘娘,是奴才的福氣,哪是什麼禍?”
夏元嬰聽了高興,她隨後吩咐下人將那從院拿來的盆景擺好,跟著便走進了廳內。
她吩咐了身邊的侍女帶晏初雲熟悉熟悉,再他走之前,夏忽然想起了什麼,“你等一等。”
她走進了臥室中,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來,轉身交給了她,“這本借你。”
晏初雲恭敬接過,低頭一看,發現竟是一本《史記》,隻不過這本要比他藏的那本完善齊整許多。
晏初雲回過神來,“這是夫人的書,奴才不敢領。”
“拿著吧。”夏元嬰推給了他,“我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書了,你以後要是想看什麼,都可以過來問我。”
晏初雲不敢答話,隻是默默地將書冊收進了袖中,便與一眾侍女退下了。
…………
一年後。
晏初雲正在院門外巡檢正在打掃甬路的婢女,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通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