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闌轉過了頭，嘴角微微噙笑，“不客氣。”
隨後她轉身站起身來，雙手環住了沈玉澤脖頸，下巴蹭著他微潮的頭發，“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別吹太久的冷風了。”
沈玉澤點頭，孟闌便也沒在說什麼，轉身回了房間。
沈玉澤目送著孟闌的身影走遠，她的腳步輕盈，一路走至廊尾都是靜悄悄的。
他回過了頭，繼續欣賞著新下的瑞雪，冷風襲來之時，還不禁收緊了大氅。
今夜，有人注定失眠。
…………
皇宮。
沈玉澤隔日如常進宮，早上先去了正和殿，大致處理送來了奏疏，才往養德殿正殿走去。
他進了門，恰好看見小興子從寢殿走了出來。
他臉色有些憂忡，沈玉澤立即問道：“怎麼了？”
小興子回答：“方才吉太醫來給陛下診治，病情似乎惡化了。”
“太醫說什麼了？”
小興子將原話轉述，沈玉澤聽了也不禁伸手捏了捏眉心，“就這也不是用藥便能好的。”
“是呀！”小興子歎了口氣，“自從七殿下走後，陛下的性情大變，加之晏公公又在這節骨眼走了，陛下真是連一個能談心的人都沒有，不得把自己憋壞。”
沈玉澤歎了一口氣，“那陛下喝藥了嗎？”
“喝是喝了，可喝得不情不願的，現在已經睡下去了。”
沈玉澤對此也無可奈何，他總不能連陛下的情緒都想控製吧？
“對了，沈公公，您讓小的查的事兒，小的已經查出來了。”
“哦？”沈玉澤豎起耳朵，“都查出什麼來了？”
小興子湊近沈玉澤，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眼眸大睜，愣了片刻，不知為何他心底湧起了一股怒火，“這安嬪也太過分了。”
小興子點頭，“安嬪娘娘倒是聰明得很，那食盒沒有摔了，而是將陛下賜的糕點都砸了，十三殿下是一口都沒吃到。”
“為何？”沈玉澤想起了好幾次他見到荀寶，他都像是餓鬼，看到那些甜食時眼睛都是亮的，這不應該呀！
小興子將他拉到了一旁，低聲道：“奴才也是聽宮裏的人傳的，說是安嬪為了爭寵，可是訓練了十三殿下好幾天，這好不容易十三殿下能見了陛下，可是昨日與陛下玩高興了，就把安嬪的交代都忘了。”
“還不止如此，奴才調查了才發現，這照顧十三殿下身邊的奴才，天殺的，平日懶散不說，禦膳房平日送的小吃竟都是給那幾個狗奴才給偷了去的，居然還有人拿了宮給殿下做衣袍的絹帛偷運出宮買了掙錢。”
沈玉澤臉色雖然平靜，但腹中怒氣積攢，已快衝破腦門，他又問：“這些安嬪不管嗎？”
小興子苦笑一聲，“安嬪娘娘不喜十三殿下。”
“怎麼可能？”沈玉澤覺得不可思議，“十三殿下可是她唯一的兒子。”
“這十三殿下出生之時，安嬪的位分不夠，所以……”
沈玉澤恍然明白，“所以不是安嬪帶大的。”
小興子點頭，沈玉澤努力回想，卻始終想不起來，“那是誰帶大的荀寶？”
小興子回答：“自然是安嬪娘娘的堂姐麗妃娘娘呀！”
沈玉澤一拍腦袋，他怎麼忽略了她們還有這層關係，小興子又說：“十三殿下是被麗妃娘娘養到了五歲後才送回安嬪娘娘宮裏的，送回去的原因也是因麗妃失寵，被陛下關了禁閉。小孩子嘛，一送回去自然是哭鬧不斷的，而且當時華嬪娘娘有了身孕，自然沒有閑心照顧。”
“後來呢？”
“孩子沒能保住，個中緣由，過了那麼久，奴才也不得而知。”
沈玉澤靠著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他道：“無論如何，那些伺候十三殿下的狗奴才都先送慎刑司去。”
小興子苦笑，“可公公，這安嬪是宮的主位，這宮的事輪不著咱們插手。”
“那就由著他們那麼欺負主子？”沈玉澤環著手，心中替荀寶抱不平，“一個個欺軟怕硬，連一個孩子的吃食也搶。”
小興子低著頭，沒有說什麼，他想起昨日他站在風中瑟瑟發抖的模樣，也不禁心生憐憫之意，誰讓他偏偏攤上那麼個生母呢？
沈玉澤進入寢殿去伺候，床榻邊的櫃頭上放置著喝了半碗的湯藥，沈玉澤伸指一測，湯已經涼了，便拿起倒入了盥裏。
…………
葉府。
葉封嶠的喪期已過，喪期期間還會有一些人前來悼念，現在日子一久，葉府忽然變得門可羅雀了。
葉封嶠走了，葉星挽傷心歸傷心，可葉府的事務依舊需要她來操持。